尸群绕过叮当等人藏匿的小楼，浩浩荡荡地向着西边进发。

“这些感染者难道还会定期迁徙吗？”

阿黄在确认尸群离开后钻出掩体，对感染者的集体行为深感不解：

“从这一路往东走就是跑马场，之后再走一段路就是幸存者营地……难道它们就是冲着幸存者营地去的？”

“感染者能有这么聪明？”卡神表示怀疑，“不如跟过去看看吧，正好我们也有任务在那。”

“我没意见。”

叮当无所谓去哪，如果不是为了意见统一，他甚至都不想发一言。

但在出发之前，眼下的物资仍然不能放过，必须搜刮干净。

三人分头行动，尽管商铺中的大多数物资早已在路易斯维尔西和路易斯维尔西南这两个幸存者聚集地的精耕细作下消失殆尽，但在仓库里仍然能找到也许有用的物品。

相对有用……

卡神找到了一包口香糖，阿黄找到了一支圆珠笔和笔记本，叮当则在一间肉铺里找到了一把切肉刀。

这些东西说有用也有用，反正是比没有要强。但说没用也是真的没用，叫人不得不抱怨系统的抠门。

“真得去做通马桶任务吧？”卡神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说，“这下不通不行了，拿这种东西去跟感染者PK，有多少条命都不够死。”

“同意。”就连一向对通马桶深恶痛绝的阿黄都对此表示了赞同，虽然她认为系统并不会强制要求他们去做支线任务，但如果完成支线任务可以有效降低副本的整体难度，那么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叮当，他依旧没有任何想法，只是看着手中的切肉刀若有所思。

他似乎知道些关于这把刀的事，却又一时间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很怪，像是记忆，却又无法回想，偏偏他还记得任何一件发生在十几年前的往事，却唯独这件事感到异常的模糊。

恍然间，叮当在如镜般的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一抹诡异的微笑。

哐当~

叮当松开切肉刀，厚重的刀身引发了巨大的声响。

阿黄与卡神皆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没人知道这家伙好端端地突然发什么癫，只能认为鱼鱼症就是这样的，没活也要给你整个活。

卡神帮忙把刀捡起，递给他道：“怎么，不喜欢这个？”

叮当无声地接住刀，再次看向刀身却没有了之前的光滑，只是一把平平无奇的切肉刀而已。

难道是看错？

叮当只能这么去想，摇了摇头道：“出发吧，不是说要去幸存者聚集地吗？”

阿黄与卡神相视一眼，此时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叮当有问题，但如果叮当不说，他们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哪坏掉了，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继续维持这浮于表面的平静。

一行三人正式出发，他们沿着赛马场边上的道路前进，路上偶然能遇到一两只因为行动不便而掉队的感染者，但在三人合力之下，这些感染者很快就被解决了。

“按照常理来说，在一座病毒已经爆发了三周的城市里闲逛，不可能只遇到这一两只小卡拉米。”

阿黄刚把刀刃从一名感染者的脑袋里抽出，分析道：

“也许尸群在经过的时候会让附近的感染者一同加入他们的队伍，就像蚂蚁那样，走在最前头的感染者留下气味，其他感染者闻到气味就会选择跟随，所以我们这一路上遇到的才尽是些残废。”

“可这些家伙闻起来不都是一个味吗？”卡神嫌弃地将一只刚被他斩断脖颈的感染者踹开，“要不是系统适当降低了嗅觉灵敏度，我敢说这些玩意不会比大夏天的死老鼠更加好闻。”

“不一定是气味。”

叮当戳破感染者身上的结团，一些灰黄色的气体喷涌而出，然后逐渐消融于空气中：

“像是孢子。”

“你看，叮当都发现了。”阿黄无奈地说道，“系统只给你1点明识不是没道理的，以后别光顾着砍人，要多观察。”

“观察来观察去，最后不还是要打打杀杀？”卡神不服气地说道，“所以这些孢子到底有什么用，只是为了让感染者之间能够相互识别？”

“这就需要更多的实验来证实了。”阿黄说，“散播感染、辨识敌我、锁定目标，这些都有可能，虽然我们暂时还不清楚，但马上就能知道了。”

她从已死感染者的身上抓下一块孢子结团，抛向叮当道：“看招！”

叮当像根木头一样被击中了，孢子随即炸开，在他白色的T恤上留下了一道淡黄色的印记。

阿黄紧接道：“找个感染者试试效果？”

“嗯。”

叮当微微点头，刚好地上还有一名因双腿残疾而只能缓慢爬行的感染者，再加上已经死去的感染者和未受孢子污染的卡神，实验的必备条件就全部集齐了。

接下来，三人便在大街上通过不断改变现有条件，逐步推导出了孢子的真相。

“虽然只是一次很粗糙的实验，但得出的结论大抵八九不离十。”

阿黄拿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最终宣布道：

“首先，感染者可以通过视觉或听觉来搜索目标，但感染者的各项感官均有不同程度的退化，推测是因为肉体的大面积腐败导致的。其次，感染者可以通过孢子对目标进行更细致的辨别，包括且不仅限于目标是否存活，具体原理未知。最后，疑似孢子就是空气传染的源头，但目前缺乏可靠证据。以上，就是本次实验得出的全部数据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啪啪啪啪啪~

众人一阵鼓掌，尽管只有阿黄是真的在为自己取得的成果感到满意，后两者则皆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无聊表情。

“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去幸存者聚集地了吗？”卡神打了个哈欠，“已经过去很久了，估摸着幸存者早就跟感染者干上了。”

“说的也是，不过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阿黄自信道，“反正感染者杀再多也不会爆金币，那么我们上赶着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干脆让当地的幸存者替我们解决吧。”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合适？”

“现在。”

“靠……”

……

一行人继续前进，没多久便在前面的道路上遇到了一排汽车路障，附近零零散散地落下了几具感染者的尸体。

“看来这就是幸存者们的第一道防线。”阿黄通过现场留下的痕迹分析道，“没看到有任何站着的，想来是感染者的攻势太猛烈，所以幸存者们先行撤退了。”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沿途的感染者都会加入尸群，那么这波感染者的数量只会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多得多。”卡神皱眉道，“至少这一条街的感染者已经全部加入了，但愿聚集地的人能够再坚持一会。”

“怎么会坚持不住？”阿黄笑说，“我到现在都没听到枪声，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点数量的感染者还无法对聚集地构成真正的威胁。”

她话音刚落，前方的道路就传来了枪响。

“哈，打脸了吧。”卡神毫不留情地嘲笑，推着阿黄的肩膀便往前走，“去吧去吧，别墨迹了，再晚就连热闹都没得看喽。”

“这帮家伙真不行啊……”阿黄一阵腹诽，随后挣扎着说，“别推我，我有腿！”

在阿黄与卡神打闹的时候，叮当则站在一具尸体前发呆。

不知为何，在一众血肉模糊的尸首中，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人类尸体。

这是唯一被留下的幸存者，似乎是在撤离时被近在咫尺的感染者抓住了脚踝，因此能看见一枚清晰的血手印。

“在他被感染者抓住时，会在想自己的朋友为什么不来救他吗？”

谁？

叮当回头看去，本以为是阿黄或者卡神在说话，结果身后空无一人。

“看这边，我在这。”

叮当循声望去，只见路边房屋的窗户里有一道人影正看着他，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你是谁？”

他试着询问，但对方却没有回应，而是转身向着屋子的更深处走去，仿佛在说：过来，来了我就告诉你。

叮当正欲上前，一只手便突然按上他的肩膀。

“干嘛呢，再不走，我可就丢下你喽！”

是卡神，他在发现叮当没有跟上后，便再次折返回来。

叮当回看卡神，指着人影出现的窗户道：“那边有人。”

“哪有人啊……”卡神看过去，不解道，“那窗帘都是拉着的，是你看错了吧？”

叮当再看，果然是一扇不透光的窗户，里面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人影，顶多能看到玻璃的反射。

难道我真出幻觉了？

结合之前的经历，叮当认为自己要么是眼睛出问题了，要么就是脑子出问题了，并且极有可能是后者。

卡神催促说：“走吧，别再发呆了，黄已经在前面等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