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当两人赶到的时候,聚集地与尸群的交锋已经接近尾声了。
这是一段沿河修建的条状别墅区,幸存者们用搜集来的汽车将交通要道封堵,在宽阔的大马路上制造了一道人工车墙。
这种防御工式在阻拦数量较少的感染者时相当有效,幸存者可以利用车辆的缝隙用长矛等武器进行攻击。
但眼下的情况已然超出了车墙可以承受的范畴,之前的第一道防线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才丢失的。
“打得怎样?”
卡神拽着叮当来到阿黄身边,三人就躲在车墙对面的篱笆下耐心观察。
此时车墙外已无法能看见活着的感染者,他们尸堆如山,形成了一道可以直接越过车墙的尸丘,因此车墙内部的喊杀声依旧此起彼伏。
“不容乐观。”阿黄判断道,“打到这份上都没再开另一枪,也许之前的子弹就是他们的最后一发弹药了。”
“那怎么办?”卡神发愁道,“如果我们贸然闯进去,搞不好就是给他们陪葬,但坐视不管,任务又有可能失败。”
“谁说任务会失败?”
阿黄调出系统信息,指着任务提示道:
“这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探索路易斯维尔西的幸存者聚集地,有说我们要做什么吗?”
“你的意思是……”卡神不由张大了嘴,“感染者吃人,我们吃剩下的?”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搞得我们好像鬣狗一样。”阿黄笑道,“这叫废物利用,循环再生,乃自然之理。”
“那不就是鬣狗嘛……”卡神吐槽。
就在众人决定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叮当看了看手表,提醒道:“没时间了,我们只有24个小时。”
“说得也是。”阿黄微微点头,正想再确认一眼时间,突然想起手表根本就不是新手标配,忙问道,“你从哪搞来的?”
“尸体上摸的。”叮当抬起另一只手,面无表情道,“我这还有,要吗?”
“给我也整一个。”
“给。”
“不是,死人的东西你们也要啊?”卡神难以置信地说,“那上面还沾着肉呢,好歹擦一擦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也早就被感染了,一点点血又算得了什么?”
阿黄一脸无所谓地将手表戴在身上,这种不断强化自己的感觉真的非常不错,虽然只是些许微不足道的提升,但这份满足感正是游戏的乐趣所在。
同时,叮当又从口袋里拿出另一只卡通手表,无言地递给卡神。
“你就不能给我拿个更成熟一点的吗……”卡神嫌弃归嫌弃,但白拿的装备没有不要的道理,而且戴上后才发现意外的合适,颜色也是他最喜欢的粉色。
“算你有心。”
卡神不情不愿地道了谢,同时车墙内部的声音也正变得愈发绝望,看来最终还是感染者占据了上风。
“进去吧。”
阿黄一声令下,几人跳上车墙,刚好看见幸存者组织的防线彻底崩溃,人们四散而逃,感染者则不紧不慢地追赶,场面一片混乱。
“逃跑是对的,这附近的感染者全都集中在这了,躲起来兴许还有一条活路。”
阿黄说着,眼尖的他就在尸堆中发现了一把勃朗宁725双管霰弹枪,于是立即冲了上去,卡神和叮当则用各自的冷兵器来阻拦靠近的感染者。
“他们太多了!”
卡神一刀劈翻向他扑来的感染者,但附近仍然有十只以上的感染者在向他们聚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怕在阿黄拿到霰弹枪的那一瞬间,三人就会彻底陷入包围。
“没事。”
叮当淡然说道,记忆告诉他,过去的自己曾面对过比这更加恶劣的环境,十几名行动迟缓的感染者根本不算什么,哪怕挨个斩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这一次,他的判断出现了失误,过于注重感染者的双手,让他忽视了来自脚下的危险。
一名倒下多时的感染者在三人经过时突然抓住叮当的脚脖子,如此猝不及防的攻击令他骤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握。
“叮当!”
倒下的那一瞬间,叮当听到了卡神的呐喊。
他倒在地上,眼前是进退两难的朋友,身后是不断逼近的感染者,脑海中一片空白,但心底里却不由自主的回响起一段话。
在你被感染者抓住时,会去想自己的朋友为什么不来救你吗?
不。
因为他们一定会来救我。
“走啊!”
卡神立即回头,拽着叮当的衣领试图把他拖走,全然没想过自己是否具备相应的能力,他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把叮当丢在这里。
阿黄拿上砍刀亲自阻挡尸群,连推带踹才勉强挡住了感染者的推进,自己也险些被感染者的大手抓住。
同时,她看见在卡神的拖拽下,叮当愣是半天都站不起来,越帮越忙,气急道:“别拖他,让他自己站起来!”
然而卡神也是真着急了,局势混乱下他连半句也没听进,仍是铁了心的要把叮当拽走。
好在,叮当倒是不傻,顺着卡神的力道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了一会,最终跟卡神前进的速度保持一致,这才顺利地恢复了站姿。
阿黄见叮当成功脱险,自己也立即脱战,拔腿就跑,三两步就追上了逃跑的二人,同时小手一捞拾起了地上的勃朗宁725双管霰弹枪。
“这边!”
叮当找准了尸群包围的薄弱点,一马当先撞开一名感染者,逃生的通路随即敞开。
三人夺路狂奔,凭借不错的体质杀出车墙,又看见一名幸存者正打算启动一辆汽车逃离。
叮当二话不说,冲上去一发肘击轰碎车窗玻璃,阿黄默契跟上,拿枪指着开车幸存者的脑袋道:“开门!不然你死!”
幸存者被吓得不敢动弹,卡神则早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车门并没有上锁,叮当和阿黄也就紧紧跟上,继续拿枪逼迫幸存者载他们逃离。
随着汽车的发动机启动,幸存者一脚油门将尸群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三人皆松了口气,而幸存者则突然情绪崩溃道:“该死!该死!该死!我就知道不该拿那东西的,现在完了,全完了,哪里还会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什么东西?”坐在副驾驶上的阿黄命令幸存者把车停下,此时感染者已经被甩没影了,继续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闲逛只会吸引来其他感染者。
“你们不知道?!”幸存者这才意识到这帮人并非聚集地里的同伴,惊恐道,“别、别杀我,我没有偷你们的东西,是约翰,是他拿的,不是我!”
“回答我的问题。”阿黄指着自己的口型,一字一顿道,“什么东西?”
“一、一块织幔。”幸存者吞吞吐吐地说道,“约翰在富人区找到的它,说有一群很奇怪的人在围着它转,他觉得有趣就把它偷回来了,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劝他赶紧丢掉,但他就是不听,现在好了,不光聚集地的人要死,所有人都得死!”
“停!”阿黄实在没工夫去听他连篇累牍地抱怨,皱眉道,“那块织幔到底哪里不对劲?”
“它……可以修复人的伤口。”幸存者咽下一口唾沫道,“我亲眼看到的,约翰把织幔包在手上,然后那道伤口就消失了,那绝不是魔术,但也绝不是神对虔信者的赐福……”
“一块可以修复伤口的织幔?”阿黄被吊足了胃口,继续追问,“它在哪?”
“在约翰手里……那个混蛋,他一定早就知道感染者会来围攻,所以昨晚就逃走了!”
幸存者愤恨地捶打了一下方向盘,却发现自己手上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道咬痕,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可怜的家伙……”阿黄叹了口气,“叮当?”
“明白。”
叮当自后座上挥出一击重拳,正中幸存者下巴,将他打得昏死过去。
“丢下去,这车归我们了。”
卡神吹了声口哨,舒舒服服地翘起二郎腿,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这类掠命劫财的勾当,三人早在其他游戏里就不知道干过多少次了,彼此间都有着很深的默契。
作为三人中唯一会开车的,阿黄坐进驾驶室,开车前往路易斯维尔西南的聚集地,准备去完成第二个支线任务。
路上,车内的氛围很沉寂,每个人都在乘这段闲暇时光让自己尽可能的放松。
但身体上的放松并不等于心理上的放松,尤其是对叮当而言。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该把之前遭遇告诉他们?
这么做也许并不能真正改变什么,也许会让彼此间的关系变得很尴尬。
但既然他们都愿意无条件的相信自己,自己又是否也该相信他们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