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灯光,巍峨的高楼,古怪的服饰,各种声音,各种东西和披头散发的人,在禄红的梦里不断闪过,一切都是又新又旧的感觉。
让她有点儿……难以理解。
沉睡时,深处的记忆不断涌现,将醒时,又如潮水般退去,禄红努力想记住点什么,但等睁开眼,依旧只剩下一句:
刚刚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
怪困的,反正也没什么事,禄红合上眼,又睡了,依旧是那个梦,那个又新又旧的地方。
……
禄明喜第二天中午才回来。
步履匆匆,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进来,在火盆边待了好一会儿,才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禄红的脑袋。
语气有些冷:“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
屋里静悄悄的,玉茗、素客跪在地上。
无可辩驳。
来了这么久都没生过病的人,出去一趟回来就发起高热,她们做贴身侍女的自然撇不开关系。
怎么说都逃不了一个伺候不周的罪名。
要是旁的人,可能还会听一听请罪的话或是容人解释一二,再酌情处罚。
可她们这位主子……
平日里好好的都不爱听她们说话,何况动怒的时候呢。
印子挨了几板子,念在她们是姑娘家,只罚了半个月的月钱,这就已经很不错了,平日里她们里里外外赚的不少,缺上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算什么事。
素客和玉茗都认罚,甚至听到这个惩罚心里还悄悄松了一口气。
应该松的。
依着禄明喜的脾气,差事做不好就该直接换掉,让更谨慎更中用的来。
可这是家里不是宫里,事情也不同于别的。
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道理,她们两个素日里也没有轻慢懈怠,要不是禄红的病来的蹊跷,其实是不应该罚的。
七情不顺,受惊发热?
是什么事让她这么害怕?
禄明喜叫玉茗和素客退下,自己仍坐在那里,看着她。
看着这幅皮囊,却无法窥见一丝一毫内里。
禄红的意识昏沉,于梦里穿梭在各种不同的场景,一边能隐约的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一边又觉得那些似曾相识的画面,根本就不是梦。
她的确是有些怕的,梦越清晰,她就越是怕,越想逃,所以看起来很不安稳的样子,那是对未知的恐惧。
禄明喜本来已经决意要丢开她不再理会,可看了一会儿,还是给她换了块湿帕子,喂了一点水。
要是死在家里得多晦气,等她好了,就不管她了,禄明喜边想着边用勺子小心的喂了点温水进去,想给她洇洇嘴唇,免得干裂。
可禄红下意识吞咽起来。
好渴,喉咙干的很有存在感。
微凉的勺子,倒进一点点水,可她想要更多。
禄明喜换了个姿势,托着她的头,把碗递过去,禄红就着他的手一气喝了半碗。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意识有一刻的清明,禄红努力的撑开一点眼皮,也觉着不太对,稀里糊涂的问道:“我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发热,吃了药就好了。
困就接着睡吧,一会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