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章(1 / 2)辞与倾辰首页

………

他越来越不想出门,只想在自己房间待着。重逢数日,他一直没有和她说话。期间,东传两次流星暴雨,天下动荡不安,似乎有高阶神仙殒落于世。关乎天地安危的大事接连在神传世界发生,影响着无数人的未来,可这和他一个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据说是创造此世的至高神就在他家后院天天荡秋千,也不还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管。真正忙碌的还是颜仙士那种级别的神仙。因为能力大,所以责任多,颜仙士日理万机,夜行千里,每天都有事要忙,可比那散漫到在饭后还会把客栈养的狗拉出去遛遛的神还要辛苦,更符合人类对不辞辛劳、救民济世的神明的想象…………真的,这一对比,一个拼死拼活的打工人和一个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但坐着就能数钱的大老板的形象在他心中跃然而出,他甚至都有些同情那位颜仙士了。

不过——如果非要这么比喻,那他算什么?——一个被大老板追着捧的小情儿?

这种念头刚从脑子里冒出来,正在那神回屋挂机而空闲出来的院子里抽空练刀的他没控制住力道,刀风一凛,径直将院子里那棵桃花树的小半树枝斩断——桃花纷然,如雨倾盆,瞬间落了一地粉白。颜仙士为神创造的编花秋千也砰然落地,秋千上的抱枕和毯子也滚落泥土之中。恰时,被“剃了头”的桃树又在一阵强劲的夜风的吹拂下大幅摇晃,顶着由他亲手打造的滑稽又可笑的造型,似向他张牙舞爪,破口大骂——“你系度做紧咩,搵打吖?!【你在干啥,找打呀?!】”

而他看着还未入夜便在天边涌动的黑云——暴风雨来临的前夕,天地间总是这样宁静得可怕。他也不再继续迫害那棵倒霉的树,收了刀后便弯腰捡起那神不知道叫她家小颜给她从哪淘来的看起来幼稚兮兮的抱枕,收起被卷在毯子里随着毯子落在地上才被抖出来的《绯华传奇之情定三生》,准备回屋子里去。而那编花的秋千在落地后不久就化成一团烟气消失了……毕竟是幻力做的东西,在咒式被解开时就会烟消云散,和实实在在的现实之物不一样。即使曾经存在过,但在落地时的那声砰然巨响后,什么痕迹都无法在这个世界上留下……

在他回去屋子里后不久,天上轰然雷动,暴雨倾泻,院子里的树被风吹得几乎要拔地而起。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院子里的水缸中,如流星跳丸,喧嚣不断。天地间全是白茫茫的雨脚,整个世界似乎变成了一片汹涌澎湃的海,放眼望去是茫茫的大水。吃宿在客栈的人们谁都不敢离开房屋的庇护,只能聚集在客栈的大堂。

在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中,屋子里一会儿亮如白昼,转瞬间又立即暗了下去,人们以大雨为话题,感叹着,交谈着,声音时不时地被雷声所淹没。而他抱肩倚着门栏看着那飞电穿云,霹雳狂闪,犹如一条条银蛇乱舞于长空,忽然再次感到有些烦闷……他不想再想起和她有关的事,以及他不愿再次回想的年少往事,可他发现自己控制不了。

草草用了晚饭,他回到房间里洗漱一番,早早地便准备入睡。然而,即使他直愣愣地干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却反而更加焦虑。可若是要转移注意力,他的爱好寥寥,除了练刀钓鱼然后就是擦刀。而最近擦刀之时,他总是心不够专一,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以前的事。若是在这么大的雨中出去钓鱼,且不说钓到鱼前人会不会先被卷到河里,琼娘一定会骂他痴线,他也会觉得自己很傻很傻。更何况那位打工人,啊不,颜仙士,有特意嘱托琼娘,叫他们这几个有可能被寄生眼蛛的人近期不要离开瞎子客栈,减少与外界接触,不然被魔毒污染的范围会变大,其之工作量也会加量。小情儿何必为难打工人。男人何必为难男人。纵使他们一个仙,一个人,天差地别,两个世界。再说,人家颜仙士无偿帮他们驱邪祛毒,保他们小命,还为瞎子客栈净化庭院,挽回口碑。他们该感激涕零才是,怎么敢给其再添麻烦?

而在他刚铺好床,忽然,门被敲响了…………

他随口问了声是谁。门外无人应答。如果是琼娘或赖银发,必然会直接来一句“是我”,叫他仅凭那熟悉无比的声线便能分辨出身份。如果是点子那些海赖帮的兄弟有事找他,通常会先敬称一声“大佬”然后简单介绍下自己,再有事说事。而敲了门还不开口自报身份的,必然是那种害怕他一听到其声音就不肯开门的人。所以,他立刻知道此时站在门外的是谁了。

他瞪住门扉,将眉头打结,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想应声,也完全不想开门,就整一个“看见大麻烦来了”的那种架势……但他最后深吸一口气,还是主动把门打开了。即使时间隔得长了点,长到他以为安静下来的门外早已无人等待。

……

如果换个人,听到房间内没有回应,必然会猜想房间主人不在,所以多询问一句或者转身离开吧?但神不会,她知道他在,也习惯等待他收拾好心情再来面对自己。所以好像无论多久之后他才会打开那扇门,她一直都会在。一直都会笑着,将他等待。在门扉开启之时,用瞬间亮起来的双眼将他灼灼而望。

“有什么事。”打开房门,他言简意赅。

而那人也直奔主题:“我坚持了几天,实在受不了了——我那屋的床,床板太硬,睡得我背疼!”

然后她还顺便拉踩一下:“闵老板他家的‘酒不醉人’,那床可是山枕锦衾,又软又香,你们这儿最好也学习一下。都是干旅社行业的,你们又不差这个钱,多少卷一卷!卷一卷!”

“。”

卷你个头。他眯起眼睛,抱起双肩,对她用心声加以回怼。不过也就这么一句。他在自己还想回敬更多时生生忍住了。安慰着自己百忍成金,他挂上那曾经有成功把她骗到小黑屋拷打的同款笑容,“温柔”而又“恭敬”地问她:“你到底想怎样?说。——虽然不会有你家小颜贴心,我尽量满足你。”

“。”

结果,那人好像就等他说这句话,直接伸手把他从门边推开了——然后她大摇大摆地走进他的房间,在他的床边脱鞋,在他的床上躺平!还卷了他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他!!对着一幕!!目瞪口呆!目眦尽裂!

不过眼睛瞪大也没多久,他很快反应过来这位神想干什么。额上青筋跳了下后,他顺便磨了磨后槽牙。然后,他就挂上和刚才一样的,面具一样的笑容,把门关上,并别上门栓。

他脱下外衣,坐到床边俯身,揽着那卷着被子面朝里侧还闭上眼睛假装睡着的人的肩膀,用假面一样的温柔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想让我怎么对你?温柔点,还是粗暴点?”

“……”

那人没有睁眼,也没说话,但手动了一下。随后一个叫他看了发笑的东西从他的被子里被她拿了出来——是那曾经被他亲手丢到透星河里去的,鎏银短刀。

他这时真的忍不住笑了,而这笑容和他刚刚挂在脸上的假面一样,毫无温度。他彻底脱鞋上床,从背后将她抱住,然后将嘴唇贴上她的后颈,慢舔轻吮,连亲带咬,极尽温柔,亦混揉粗暴。

而在他将手伸进被子中,试图钻进她的衣服里的时候,她用被压在身下的右手抓住他的手,睫毛轻颤,但眼睛并没有睁开。就像制止宠物和她打闹一样,她闭着眼睛,轻皱着眉头,只说:“别闹……你又没有奸尸的爱好。”

“你怎知我没有?”

窗外暴雨倾盆,屋里红烛暖被。他笑得眉眼弯弯,将她搂的更紧,又道:“再说,你反应这么大,真的是‘尸体’吗?”

用力禁锢住她的挣扎,他把她正面按在身下,吻也逐渐上移。唇齿升温,他发现她皮肤有在逐渐发烫,这温度里多少带了些羞涩和慌张。神的纯情叫她大胆地做出了爬床的行为,却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她的反抗越来越用力,假装镇定而闭上的双眼也还是在他试图亲吻上她的嘴唇之时猛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