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这玩意儿可不好整!”
“你别逞能,再把肠子捅个窟窿眼儿,把那大半扇熊肉都给杀臭喽。”
田叔皱眉,对自己被下了刀子这件事儿有些不悦。
卸肉可是门手艺活儿,怎么开膛,怎么切割,怎么下刀,怎么放血,那都是有讲究的。
尤其像熊、野猪这种杂食动物,那更是天生一副宽大食肠,开膛的时候更得加倍的小心,整不好就是屎尿齐流,淋漓一身的下场。
这种活儿,真不是毛手毛脚,还没经验的年轻人儿能干得了的。
然而田叔话音都还没落下,胡大伟就已经笑呵呵的拎着侵刀,极为随意的照着那老人熊的喉咙管子下方就大力捅了进去。
田叔眼角一抽,脸顿时就黑了。
敢情他搁这儿费劲巴拉的说了老半天,这混小子是一句没听进去啊,全当耳旁风了!
瞅那刀头下的,哪儿能那么随意啊!
他这个打了十来年猎的老猎手,卸猪的时候,那都得前前后后仔细观察上个老半天才敢下刀,生怕劲儿没把控好,一刀给捅歪喽。
这混小子倒好,搁这儿这么随意的瞎剌刀口子,这不闹呢吗!
田叔无语的摇了摇头。
年轻人啊。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遇上啥都想站出来出出风头!
关键这是能拿来出风头的事儿吗?
你说那多好的熊肉啊,照这样杀下去,那不全给毁了吗!
然而就在田叔暗暗腹诽,准备上前换下这个不着调的干儿子,自己亲自操刀上阵时。
却见胡大伟轻描淡写的握着侵刀刀把,只是微微那么一旋,左右搅动了几下,同时手臂不间断的快速往前一送一收!
来回几次三番之后,那侵刀划拉出的刀口处,熊血便如小溪一般,潺潺的流了出来!
田叔看在眼里,忽的呼吸一滞,眼睛宛如地震一般猛然睁大。
“这个放血手法......”
“跟去年打围时那个老刀手使的......一模一样!”
“不对!”
“好像还要更简化一些,出血量也要更大!”
田叔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眼中一片不可置信之色。
他不由自主的就往前挪了两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
这刀法,他活这么大,也只在去年打围的时候,见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刀手,给众人炫技时施展过!
当时那老刀手得意洋洋的炫耀道,说用这种刀法解猎物,能使死物出血不断,可以尽可能的把死掉的猎物腔体内的血给放出来。
那是他用了老厚一沓粮票,才从别人那里学来的手法,比常规的放血手段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
放血手段分两种。
一是活杀放血,二是枪杀放血。
两者名字类似,但本质上却完全不一样。
活杀放血,指的是类似农村杀年猪的那种方式,绑起来趁猪还活着,直接捅喉咙眼子放血。
这时候猪还未死透,心肺功能还正常,一刀子捅进去,那血就跟消防栓漏水似的,哗哗的止都止不住,放的特别干净。
但枪杀放血不一样。
枪杀,先打的就是心肺区。
心肺区被打坏了,那就注定不可能像活杀那样,可以顺着动脉造成大量出血。
再加上猎物死前一般都会疯狂挣扎,这就导致它们在死亡之后,肚子里通常都会积满鲜血。
还按照普通的方式去放,根本就不可能放出来多少。
这也是为什么枪杀的猎物,肉吃起来腥膻味儿重的原因之一。
这时候,就需得使用刀手之间秘传的刀法,才能尽可能的多放出来一些血来,好让肉不至于被肚腔子里的积血给全部闷坏喽。
眼巴前儿,胡大伟这混小子使的,就是那种刀法!
田叔凤眼圆睁,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倒要看看,胡大伟这个打小就混不吝的娃,手里头还藏了多少真本事!
居然连他这个干爹都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