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事情,是因为我想和你谈论一些事情,我个人的事情,也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我妻子在卖房子了,因为我和情人的事情被她逮着了,看样子她要把这栋房子卖掉,直接离婚。这房子一直都不在我的名下,几年前我们结婚……也不是几年前了,都快十年了吧,相恋的时候她就一个人住在这里,一个女孩子啊,父母离婚,她只说是父母离婚了,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生活,说起来很奇怪,我就单单是了解到了这一点点,也没有再问过任何有关于她原本的那个家庭的事情,我觉得既然不是什么很美好的事情那就不好怎么开口,因为本质上我也不喜欢自己原先的那个家庭,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共同点,都很孤独吧也许,所以就在这里开始和她住下了,试想着有一天那两个人会不会错开时间回来看看自己的女儿,当然就也能见到我,这当然好,我也从住在这里的第一天开始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结果从来没有过,我从来没有见过妻子的父母或者其他和她有关的人,后来也不曾听她提起过任何关于那方面的情况,我们两个人从那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后来孩子出生了,真的算得上是个家庭了也许,我偶尔也倍感温馨,这是实话。我刚才说了,可能我和她从年轻的时候认识起就是两个很孤独的人,这话说的,对于她来说我并不能保证准确,但是对我来说是这样的,我很没有归属感,很容易迷恋上一个地方,很容易迷恋上一个人,也会对一些生活状态上瘾,是完完全全的上瘾性体质,让我对一个东西一个人一个地方一种生存方式上瘾的话将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就像那群海鲜对着湿润的空气和消防栓玻璃片上瘾一样,喜欢去吸附,这其实都不是什么坏事,关键是,最坏的地方就是那种会衍生出依赖性的归属感,我发现了,我和她都喜欢小动物,当看到到处都是流浪的小动物的时候我们两个都会有不好的情绪,说出来可笑,她没有全部知道我,我也感觉没有全部的了解她,但是在我和妻子彼此的心里都能大概的知道,所谓的从前是个什么鬼东西,这是我们唯一能感受到彼此的地方:好像发生了很多,即使不明不白,但都能感觉到彼此心里面的那种空白和漫不经心的忧伤。太可笑了太可笑了,我看到一些街上的小猫小狗就想到了她,她也说过,她看到了街上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也能想起我,这都是我们交流过的,我们那时候刚开始一起生活的时候交流还挺多的,不像现在。所以她跟我讲过她因为家庭原因离家出走四处流浪的事情,事实上就是在那个不太美好的过程当中我们相识,用她的话来说相当于就是她在人生当中某个特别痛苦的阶段被我从那天路途中拦截,让她不再流浪。而我也有同样的不懂事的阶段,所以,我经常想要把一些大街上面无家可归的小东西带回家,所以我要说什么呢,有一年冬天,我从经常光顾的一家书店走出来,看见了一条怪模怪样的小狗崽,可是我觉得它很可爱,我心动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又不可以随随便便地把它带回家,我管不了所有,所以什么都不管,这就是我一惯的思维方式。我歪着头看了它两眼,它就泪眼汪汪的开始看着我,我还是要走,可是回过头去看看,发现那只小狗崽总是和我保持个两三米的距离跟着我,就这么个两三米的距离用小短腿一直跟着,我走它也走,我停下来转过头去看它它也就不走了,抬着毛茸茸的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我。于是我觉得它很喜欢我,就没忍住招了一下手。可是最坏的那下就是招了那次手,为什么,因为很多东西我没搞懂,既然没打算把它带回家就不应该招那一下手,这简直是人生当中的一种常识性错误,那种希望会误伤它,最后再去不接受它的话那就是遗弃,一种品德败坏的遗弃,小狗崽就会很痛苦。对,它看我一招手就突然间欢快得像只兔子,快要跳到了我的手心里来了,但是我再让它走的时候,小狗崽表现出来的那种眼神,和小孩子是一样的。所以有可能,在这些里面,我现在的这种处境,就好像那只小狗崽一样,我竟然在可怜自己,她要把房子卖掉,让我突然之间猝不及防,她面临着我的背叛当即带着孩子转身就走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到正在失去,直到下午听到了她要把房子卖掉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正在失去得一无所有,这里面我会这么难过的原因,这一定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当年的那副德性,好像找了一个地方就可以永远住下去一样,好像现在看来,那种依赖性甩不掉的样子,好像对这里已经上瘾到无法自拔的样子,起码我认认真真的想要挽回一下,我因为这个事情真的很累,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可能不是被你们这群干着不法勾当的警察这样耍,才这么累,你们即使再怎么混蛋,那也只是惹得我生气,可是现在我好像快要失去很多了,妻子孩子,还有院子里的那只猫,这两天它失踪的时候,我怎么会这么心急如焚,直到现在它死了,我都不知道它怎么了,它从楼上跳下来的,你肯定无法想象刚才那是什么场面……我一直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什么好爸爸,那孩子曾经走失过,整整两天消息全无,结果是跑到了学校后面的山上迷路了,那时候都没有那么紧张,我报了警就好像把事情都交给你们警察了,一个人坐在孩子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只有我妻子快要疯了,我想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还是前两天孩子吃坏了肚子在医院的时候,孩子明明很少生病,那只猫也几乎从来不生病,可是我突然之间可怜起这个家庭来了,可怜我那孩子,可怜我的妻子,可怜家里面那只最小的成员,就像可怜老公不是老公,爸爸不是爸爸,主人不是主人,他们几个却还在依附,就像可怜我以前的那个家庭一样的那种可怜,可怜自己,可怜自己竟然是一个这么不靠谱的男人,不管什么都没办法照顾好。所以怎么说呢,这两天那只被我们唯一一次收养流浪小动物时捡回来的猫咪也是唯一一次消失不见的好像是在离家出走的时候,我第一次这么急切地想要找到它,想要问问它到底怎么了,就像那一次孩子失踪了两天,妻子哭着问孩子一样的那种询问。现在那只猫死了,从天而降,好像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救了我一命,不管今天过来这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在对我生命造成威胁,可是那只猫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把我从困局中解放了出来,而你们这群响当当的警察却是在那之后装腔作势的出现,实际上什么好的效果都没有带来,唯一带来的,好像还是一个没有说出口的指示。那我现在在这里心里面有多么的灼热你能理解吗?我在这里跟你讲这些没别的意思,你是想让我完全的相信你多一点还是完全的服从你多一点?我和你现在不谈公事,我和你现在想谈谈私事,比方说,倘若你听我说话都听明白了的话,而我即将为你去做的事情又不那么急于求成反而还可以给我几天空余时间的话,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怎么从你们的魔爪里逃出去并且让我回归正常生活,虽然我基本上算是没有了正常生活,我想去解决一下家庭的事情,就像必须跑去洗手间解手的那种意思,或者说你作为一个类似于我这种无知的年轻人的长辈的男人,可否给点什么人生上面的建议让我觉得你还算平易近人而缓解一下在我身上感受到的你对我的压迫感?好,而现再说到那个男人,你听着,我这么说把,在我这里,他和你们都是我目前为止的生活中的不速之客,都是我没办法控制得了的,反而目前为止都是在被你们控制。那男人今天我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在这里了——我的昏迷都是你给的——他自称是房屋中介,却配着能够轻而易举杀死我的枪支弹药,把客厅的桌子拆了,完完整整的如你所见的拆了,并且大部分已经被我在伤势严重刻不容缓需要救治并且带着你给的手铐的情况下再用附加的顽强毅力帮这位贵客搬上了他的车。并且你们只要稍微早出现几分钟,我就不会这么辛苦。如果,当目前为止发生的这些如果我还算得上是个正常人的话,那么我觉得你会说,他也就是所以事情当中的一条鱼了,你们是一伙的,我猜的对吗?那混蛋现在好像是任务完成了的样子躲进了你们车里了,就算那混蛋自成一派的告诉我说妻子在把房子卖掉我也信了,为什么不信?这不是很合理吗?不管对与错我都不奇怪,我去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