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层楼房,这片街区都是两层楼房。
上楼前陈派旗想了想,他要先找找这栋房子的后门,理由不够充分,但是他就是想趁机到后门去看看,从后门出来的话隔着街区马路就是自己家院子的大门,车辆不多,马路也不宽,与其说是马路,不如说那就是条窄小的过道,来回两辆车可行驶。除了门之外,还有一扇半透明的窗户。而陈派旗曾经日日目睹的重点是,相当大的窗户和相当小的后门几乎从来没开,怎么,好像只是镶嵌到墙里面的东西,两件简单的框架结构图腾而已,导致陈派甚至不觉得这里住着的,是可以让他觉得是“邻居”的东西。是外界的过往和参与隔绝了两户人家的位置和距离。陈派旗想。
他找到了这栋房子的后门,是最简单的拔栓式门锁,厚铁皮制造,轻轻一敲,铁皮晃动,哐哐哐。印象中门下没有阶梯,开门出去的时候脚下有接近一米的高度,踩空的话想必坠入街道。门前十分幽暗,门后却是正大光明的一片,和他的房子。
陈派旗没去动那扇门,他走到右旁一侧大窗户前看外面,模糊不清的,短时间内有三四辆小车驶过,他隐约能看到自己家房子的轮廓,想象着此刻是妻子和孩子正在眼前这个烧毁殆尽的家庭里坐着,试想着,他那妻子总算可以彻底对他失望了,只是那一如既往傻乎乎的孩子却不见得还可以好好对待这些事情,想必从此心里就滋生了一个巨大的疑问:为什么爸爸要把房子烧掉?
陈派旗想,妻子到底去哪里了,要什么时候回来……
好,检查了一下,后门虽然锁不了,但是只要栓上了,区区两三下是拔不开的。或许,就算不栓住也推不开也不一定,说不定是扇被封死的门,是主人把这种不必要设施给焊死在了墙内而已。每个家庭里面,可能都有种处在角落里面永远被荒废的措施吧,好像是时光里的遗留,时光里的尘埃落定。
前门是已经关上了,从一开始花花踹门而入之时,陈派旗就老老实实从他身后把门关好了。陈派旗重新走过去再度反锁,然后寻思了这一楼所有的空间位置,没错了,楼梯口只有一个。太谨慎了,算得上是提前封锁好了路线吧,如果有人要逃脱也不至于逃得很顺利。可是他想不明白,身处这等境界,自己为什么要像洗脑了一样替人办事。有人躲藏在楼上,陈派旗却分不清到底是好人还是犯人。
花花和那女人上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陈派旗都无所顾忌的在楼下等他,可是这会儿都没有动静,起码他是这么想的,上楼拿钱不必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甚至他都觉得上楼拿钱没必要两个人都上去。想到这个份上了,那就是绝对有蹊跷在这里。
陈派旗走到窄小的楼梯口,细听楼上是否存在不得了的动静,可是没有,楼上安静得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这不是花花的风格了。要上去前竟然有种不详的预感,陈派旗环顾周遭,一切尚好,最大的孩子,那个小女孩,关掉了电视,开始收拾饭桌。
陈派旗再扭头回楼梯上时,花花出现了,他从最上楼梯口出现,一步一步的下楼,与陈派旗对视,陈派旗深切的感到了他目色里透露出来的一股不属于他的凶狠,虽是相识不久,可陈派旗视人一向准确,除非此次真的失策了,说不定他真不是个什么善类。他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把孩子们的话提醒给他,陈派旗犹豫不决。
他一直等他下楼,这期间最大的女孩子把陈派旗关好的大门打开来了,小心翼翼的把一些袋子,一些剩菜剩饭,一些小垃圾,来回两次带出客厅,扔到外面隔着没多远的一个公众垃圾桶内。
“顺利吗?”陈派旗问。
“离预期差远了,这种人实在是混蛋。”花花说。除了不知道他说的“这种人”是此女人还是此男人外,陈派旗心里想,现在的两个人又何尝不是实打实的混蛋。
孩子们都从餐桌上下来了,电视重新被打开。遥控器窝在小男孩手里。
“那么可以走了?”陈派旗问。
“差不多了。”花花说。
“不过有个事情必须和你说一下。”陈派旗说。处在楼梯中央于陈派旗而言高高在上的花花点点头,示意让他说下去。
“我们此次的任务挺奇怪吧,警察那帮人是在胡作非为,干的都是些什么勾当你我都是可以察觉到或多或少的一些吧,这里面虽说我也说不准,可绝对是不正常吧,用我们这种人帮他们做事,虽说你我得到过保证了,能够保障你我的人身不受到法律的制裁,可你我真实的用途可想而知,是为了取到非正常的汲取目的,又不会脏了他们自己的手,是这样子吗,我只是确认一下,我们此次来的目的没别的吧,就拿钱走人就可以了,甚至可以说,这任务完成后,无论取得了怎样的效果这都不是你我值得考虑的吧,何况你说的,差不多了,差不多就行了,那么,我说,其它的附加的情况如果突然出现的话,是否可以这样,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视而不见。我想说的是,如果有突发情况出现,我们要怎样应对,继续为那群混蛋警察效忠吗?还是说,我们可以有一点自己的选择。”陈派旗说。
“我不懂,在这之前,都是你决定的。”花花说。
“是我决定的没错,我俩就目前为止还算配合得默契。”虽说此次配合警方的行动是陈派旗负责带头,可是陈派旗表示什么都无所谓,算的上是一如既往的随机应变,是在走一步看一步的处理事端,完全没有谋略,只想尽快的回归正常生活。
“那你的意思是。”花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