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紧跟着又说:“问题是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何要请你来,而你在看到我来了,仍旧不肯离开,真是为了那十两银子?还是做出为了十两银子的样子?”
“他,他们家里不干净,我也是为了糊口。”
陆凡摇头说:“不干净也是老头闹的,他们知道老头不肯放过他们,还在你来了之后打死了家中的庶子,这是担心老头一个鬼势单力薄?你既然是为了糊口,又怎会轻易卷进雇主家的是非中?我来之后,一再的劝你离开,真说那时候走了,有我在,周家留不住你,也要不去银子,可你没走,你在等什么?”
老道脸上的汗都下来了。
刘能琢磨了一下,问:“会不会是周家想要了萍儿爹的命,又觉得一家同时死了两个不好说缘由,便找了个道士来,暗地里与道士商量妥当,只说怨鬼索命,这样一来,萍儿的爹死了也可说成是……”
“如此一来,周家是不是要在绥安县出名了?”陆凡问。
于谦点头说:“那是必然,不仅出名了,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周围百姓念叨着。”
“这对周家有什么好处?周家有丧事,你们看前来吊唁的人多吗?家中可有亲戚或者邻居帮忙?周家这些年落魄了,可早年养成的坏毛病还在,你们看周家老太太那副样子,谁会与周家亲近?他们弄个老道来,准备这么个理由说给谁听?死了就是死了,病死的,伤心而亡,累死的,太多借口可用,根本无需老道出面。”
“也对,他们好像有点脱裤子放屁了。”刘能边点头边说。
“所以,老道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老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他家里不干净……”
“我可带你回县衙,衙门里有的是刑罚。”陆凡盯着老道说。
老道内心慌乱的不成样,他想找个更好的理由,可路都让陆凡堵死了,如何应答?如何才能走出周家?
老道的慌乱让陆凡心里踏实了些,他知道自己的方向没错。
“衙役们都在忙着,流云身上的伤还没好,那便有劳两位将他绑了带去县衙吧。”
刘能抓住了重点:“流云受伤了?谁伤的了他?”
“在城门的时候,轻敌了,没什么事,只是需要时间恢复。”流云活动了一下手腕。
“那你跟着他有何用处?这是周家没有危险,不然……”
刘能话没说完,老道突然闪身窜出了屋子,陆凡余光一直盯着他,老道身形一动,陆凡抬腿便追了出去。
刘能看了眼于谦,两个人反应了一下,眼见流云也追了出去,二人这才也跑出了屋。
前院的这条道着实狭窄,又有衙役经过,老道可不怕伤到谁,陆凡却不得不考虑,也就有了限制。
老道看起来年纪可不小了,身上确实有些功夫却算不得高强,不然飞檐走壁此刻已经出了周家,这便给了陆凡机会,等老道跑到门口影壁墙,陆凡飞身而起越过前面的衙役,脚踩影壁落在了老道身前。
老道吓一跳,下意识挥出一掌,陆凡没躲,同时也拍出一掌,这一掌将老道击倒,陆凡一点事儿没有。
流云紧跟着上前按住老道,恼怒的说:“我功力是尚未恢复,但还有他!到了县衙,先将你双腿打折!”
陆凡长出一口气,说:“将他交给韩知县,不用考虑他年纪,大刑伺候,我看他身体康健的很,他必定是知道点什么的。”
老道挣扎着辩解:“我只是想骗些银子罢了,谁知道真有人命……你们官府最善找人背锅,我不跑等什么?”
刘能上前踹了一脚老道说:“将他嘴堵上!省得他胡说八道。”
于谦也说:
“周家老翁死时你并未在此,萍儿的爹是被人打死的,你说你一个请来的老道,官府要如何编排才能将罪名扣在你头上?”
“不一定非要大刑伺候,只要他肯说出实情,人又不是他杀的,能帮助衙门尽早锁定真凶,便是功劳一件。”陆凡又补充了一句。
老道蔫了。
……
韩知县带着衙役着实是忙的很。
陆凡却带着萍儿母女,和于谦刘能流云回到客栈。
回到房间,陆凡亲笔给李识秋写了一封信,将萍儿母女的身世说清,又强调了一下自己不认识别的女眷,只好问问李识秋能不能收留母女俩。
流云去找人送信了。
萍儿母女也被安排在别的房间中,陆凡嘱咐她们先歇息,别的都不用想。
陆凡的房间里只剩于谦和刘能。
刘能说:“客栈老板跑来问了几次,何时能回来做生意,客栈中损坏的桌椅墙面谁赔?”
陆凡问:“你们的人都去送嫌犯了?”
二人点头。
“我原本就说应探事司赔。”
“为何?”刘能问。
“我没银子,流云有点,但他那点银子不能动,我不知道何时才能出狱,他没个进项,如何过活?韩知县一看就是两袖清风,衙门里也节俭的很……”
“我们探事司就宽裕了?”刘能不乐意的问。
“凡事就怕比,这一比还是探事司松快些,咱们查案也不能让遭殃的百姓按点背处理吧?你们俩割点肉,全当我借的,等侯府沉冤得雪,我还给你们俩。”
于谦摆手说:
“这都是小事,我一会儿便处理妥当,你不用担心,咱们现下只等司尊回信,若是继续查下一起案子,你莫要怨怼,我知道你说的有道理,这案子背后指不定是谁,不是咱们三能查的明白的,但司尊既然有令,我们也只能遵从,你便受些累……”
“我倒是觉得应是会叫咱们先回京。”陆凡淡然的说。
“哦?为何?”
“书信上写不明白,他们看后必定很多问题,问谁?写信问你们?你们再回信?如此往复,还不如咱们先回京,将案情细细说明,他们才好判断是咱们继续查,还是换人查。”
“有道理!”刘能表示赞同。
于谦叹了口气说:“最好是这样,可就怕回京后没待两日,又是定下咱们仨继续查,如此一来,那真是想在家过年都不能了。”
“还真是。”刘能有些烦闷的揪了揪自己的胡子。
“百姓的性命在你们司尊乃至朝中那些大官眼中,有这么重要吗?这些人作案从不伤官,只对百姓下手,表面看只会造成百姓恐慌,慌着慌着也就习惯了,不差这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