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手牌不错,于情于理你都该代他把牌局打完……”面对这位突然闯入的年轻人,罗伏特略一思索后,嘴角扬起一抹掩饰恶意的微笑。
“有道理。”廊海没有了拒绝,活动了一下脖子,继而坐到霍兰德的位置上。
“……不过,我对臭水沟里盛行的以物易物并无兴趣。”罗伏特拿起廊海掷在桌面的硬币,用食指与拇指轻轻捻动,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
廊海对此反应平淡,倒是霍兰德略显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后揉搓下颚让表情没那么奇怪道:“我躲开点,不碍你事啊儿子。”
“你不认识这东西吗?”廊海饶有兴趣的问。
刚才硬币出现的瞬间,赌桌两侧的护卫们立刻神经紧绷,扑克牌散落一地,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只有罗伏特宛如狮笼里痴肥的小鸟,毫无所觉。
廊海指向那些紧张兮兮的护卫,“也许,你应该问问他们对这枚硬币的看法。”
“商人的直觉总是敏锐的。”罗伏特镇定自若道。
“看样子事情变得棘手了。”廊海和他爸都是域外民,没有身份信息的账户,就更别提通讯点的转账了。
廊海翻开霍兰德根本没动过的扑克牌一角,不出所料,毫无赢面。“既然你认为此物无价值。”
罗伏特再次审视起手中硬币,除了精湛的工艺外,其打造而成的材料并不珍惜,他仍未能看出任何特别之处。
“那么……”廊海翻转椅子作为台阶,走上了赌桌的台面,脚步震动整个桌面,仿佛在戳破房间内压抑氛围的气泡。
“你认为我值多少?”廊海用平静的语气居高临下道。
罗伏特嗤之以鼻,将廊海的举动当做一只卑微的破皮老鼠,擅自爬上赌桌称量自己的斤两,用沾满泥巴的爪子在绒布上窸窣作响,徒增烦扰。“这种毫无价值的表演,连笼中乞食的资格都不配……给我赶他下去!”
然而,在围绕赌桌警戒的护卫们眼中,廊海的形象呈现出另外一副样貌;那件弹孔斑驳的夹克,鞋底带上的泥印中隐约渗透血迹,这些细节无不透露出危险与警告。
“你给他们开多少工资?”廊海低头询问罗伏特,无视了黑衣服的护卫。毕竟料他们也不会回话,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充当哑巴,腐朽的企业文化。
“他们充当不了预防野兽的围栏,也无法伪装你虚伪的傲慢。”
没等罗伏特做反应,廊海已经三步上前。
就在危险的预感如蚂蚁般攀上罗伏特脊背时,廊海在堆积如山的筹码边缘轻轻踩下,翘起半边的筹码弹入半空,被他轻松握于掌中。
光滑的筹码在手指尖腾挪,旋转的镜面映射出的却是三名护卫同时拔枪的情景。
面对桌下三人的围攻,廊海动作干脆的向右扫腿,把正欲起身的护卫头颈扭转半圈,转身时又步幅精准的踩住一旁举枪抬起的手腕,腕骨被碾碎的渗响掩盖在赌具倒塌的雨点中不留痕迹。
一次潇洒的转身,剩下危机解除后的残局。廊海手中把玩的筹码已经化作一道寒光消失不见。
当嵌入墙壁的筹码还在吐露猩红的血液,被筹码击中的最后一个护卫捂住手臂的断面,背靠在廊海身后的墙壁上滑倒在地。
“这些够了么。算上三名失职者的薪水,或者说,还要追加一颗案板上的猪头?”廊海自桌边蹲下,捏住罗伏特肥大的脸颊。
沙王星黑市的每块筹码上都篆刻着日食的标志,象征与夜魔的契约;安静,规律,专注于牌局,所有纷争皆由夜魔解决……前提是你敢让夜魔来解决。
吵闹的音乐,惹麻烦的老千,对欠款动用私刑,罗伏特一开始就犯了夜魔的忌讳。廊海讨厌带来混乱的人,况且警告已经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