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怎么一股药膏味儿？”

各人才入座，莫周突然朝商吾畏说话，因此商吾畏和穆叔、阿义都顿了顿。

商吾畏眼神闪了闪，语气平淡地说：“摔了，擦了药水，下次我尽量先把味儿散了。”

嗯，莫周微顿首，旋即开始吃饭。

穆叔瞅瞅莫周，又看看商吾畏，心里五味杂陈，终究是憋住了话。

不久，莫周第一个离桌。

商吾畏冲凉后，又到三楼找莫周。

幕布的光保持室内并非黑暗，沉稳而亲和的男音娓娓道来，《风物中华》，差不多二十年前的纪录片了，莫周坐在椅子上，看的津津有味。

起码在商吾畏的角度，此刻隐于阴暗的莫周的确是全神贯注于幕布上的内容。

商吾畏静静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着一起消耗时间。

“左手。”

清悦的声音蓦地拨动平静，圈圈涟漪在光影明灭里添入色彩。

商吾畏懵住，但左手已经伸出去一半，然后手腕一紧，借着投影仪的光，他看见一根红线系在自己手腕，而红线另一边被莫周捏在手里。

“右手。”

内心惊愕的商吾畏侧过身子，伸出右手，戏法般的，右手腕也被红线系上，同时左手腕的红线消失了。

莫周捏着红线，虽然视线落在暗处，但神情凝肃，过会儿，她看向商吾畏。

商吾畏觉她眼神染有怜悯，心里未免局促。

莫周说：“心火旺盛，你没有性生活吗？”

天啊，商吾畏眉心一跳，莫周平淡的语气令他震惊羞恼，两只耳朵顿时烧起来，莫周纯净无害的眼神似乎瞬间灼烫，他仓皇地别开视线。

“你才二十六岁，既不修道又不锻炼，盲目禁欲容易伤身。”莫周一本正经，不带他情。

可是商吾畏已经双手捂脸，这种话题怎么能和莫周谈论，莫周的思维太超脱常俗了。

周围空气也烧起来了，商吾畏慌张起身，椅子脚刮在地板，他慌不择路，一头撞在柜子，依旧不敢停留，捂着鼻子就跑了。

原地的莫周茫然。

他人馈以千金、三拜九叩地哀求她诊疗，她连眼皮子都不带抬的——她没提过自己的医师身份，商吾畏这是正常反应。

莫周右手手指曲回，红线隐进袖口。

“小姐，一楼保镖说有事儿要禀报。”

夜深了，焦姨的声音忽然响起，和蔼且小心。

出乎意料，保镖说磐虚和齐多失踪了。

莫周拢紧披肩，垂着睫毛，对面就是那位说话的保镖，她木着脸，是在思考，又更像是在不悦。

三位保镖都站的笔直，实则皮都绷的紧紧的，与其他主家人不同，他人怒火是浅显的、暴戾的，而小姐的情绪是冰冷的、却具有裁决性的，无法迂回。

“准备妥当，二十分钟后出门。”

话音刚落，莫周转身上楼，焦姨紧跟着。

莫周迅速换好衣装，一打开房门，商吾畏站的笔直，而且他身上是完整的外出的衣装。

没有交流，莫周坐进车里，商吾畏也弯腰坐进车里。

“下去。”

莫周说话，手里在整理手腕的手镯，语气隐有嫌弃。

商吾畏看见莫周的两只手腕各戴一只黄金手镯，他不理解但没多想，自然地说：“夜半了，无论你去哪儿，我跟着才放心。”

后座没交谈了，驾驶室的保镖弱弱地问：“小姐，目的地是？”

恰是此时，机械男音响起：“您的路引已上线，现在为您开启导航，目的地：咏朔市钢徳县大瓮镇第九屯小牛车队零二四号，请直行七百米后右转进入环城西二路。”

保镖懵了，这是车载的智能系统在说话，但他没开，而且他不知道这车装了智能系统。

莫周：“开车。”

三辆车行进在黑夜。

将近凌晨四点，三辆车进入了小牛车队的村道，没有路灯，房屋在夜幕中各成形状，车窗降下，犬吠在周围彼此呼应。

“停车，步行。”莫周忽然发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