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肚沟离国道有好几里地,三个人走出来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而且出了厂区地界,积雪完全没人清扫,只是被车辙和行人踩出了一条小汽车两个轮胎之间距离那么宽的小道。
今天晚上风不大,体感还不是太冷。北方的冬天单纯温度低,就是那种干冷,尚能忍受,最难抵御的是寒风,那可真的是刺骨,像剪刀,像片儿刀,像小李飞刀。
陶子健走在前面,她们两个走在后面。
露惹穿了雪地靴,走起来还好走点,马小丹爱美,穿了双小皮靴,那种小半跟的皮靴,一走一滑。
露惹怕她摔,紧紧挎着她的胳膊,但是她脚下滑一次,露惹也被拉得跟着趔趄一下,几次差点把露惹也带倒了。
陶子健听着她们俩在后面,一会儿“嗷呜”一声,一会儿“妈呀”一声,回头对她俩说,
“来,挽着我胳膊,一边一个。”
两个人愣了一下,他们三个只是阴差阳错地被拴到了一根绳上,跑不了也蹦不了的,但是事实上跟他真的没有那么特别熟。但是气氛到这儿了,一切也特别顺其自然。
她们两个快走几步,一左一右挽住陶子健的胳膊。路的宽度刚好够三个人并排走,就是有点儿挤。她们俩就调皮地往中间挤,三个人一会儿晃到左,一会儿晃到右,一路傻笑,呛了一肚子寒气。
三个人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预定的饭店,陶子健打头往里面走,跟在后面的露惹抬头看了一眼——屋里请饭莊,名字倒是接地气。
老板是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黑红脸膛,笑眯眯地过来把他们往屋里让,嘴里念叨着,
“屋里请,炕上坐,到我家来的都是贵客。”
陶子健笑着跟他打招呼,回头告诉她们俩,这是老板。
小店生意不错,大厅都坐满了,因为他们预定的晚,只剩一个特别小只能坐四个人的包间,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小,也就不能给他们剩下了。
包间没有地,只有一个半截的拉门,拉开门就上炕。
火炕烧得热乎乎的,一开门就感觉一股热气扑脸,炕上有一个长方形小木桌,不大,一边坐两个人正好。怕她们烫屁股,火炕上有几个小褥垫,不是很干净,他们也顾不得嫌弃,一人拽过一个坐下。
他们脱鞋上炕,老板亲自送来一本菜谱,让他们选好了叫他。
露惹跟马小丹坐一边,陶子健坐对面,他把菜谱打开推给她们俩,
“来,女孩儿先点。”
“你还是说女士优先吧,说女孩儿我有点臊得慌。”马小丹指着露惹,“这就一个女孩儿。”
“在我心里你就是女孩儿,她一直保持着小孩子似的天真和单纯。”露惹看向陶子健,“真的,从来感觉不到她比我大,她一天天的,可好玩儿了。”
“是啊,年龄算什么,女孩儿是一种心态。”陶子健也笑着说。
“行,女孩儿就女孩儿,我今天也老黄瓜刷绿漆,装把嫩。”马小丹撸胳膊挽袖子的,拿过菜谱看。
看了半天,才说,“其实我不会点菜,露惹你看。”
“我哪会点菜啊,长这么大,都没怎么进过饭店,”露惹直接把菜谱调转方向,推给陶子健,“你是熟客,你来。”
“好,我来,”陶子健没去看菜谱,直接说,“他家菜量大,嗯,来个宽粉土豆大盘鸡,来个酱大骨,四样小炒,拌花菜,素烩汤,四菜一汤,怎么样儿,女孩儿们。”
他说女孩儿的时候,很认真地看向马小丹,马小丹已经接受了这个称呼,挑起眉毛晃了晃头。马小丹确实有着童心未泯的可爱,陶子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我们,要不要喝点酒?”露惹提议,“我从来没有喝过酒,都不知道啥味儿的。”
“白酒就是挺辣的,啤酒就是挺苦的,果酒倒是甜,但是喝完后反劲儿。”马小丹简单而准确地总结,“你想喝哪个?”
“我…反正哪个也没喝过,我随你们。”露惹看向陶子健。
陶子健本来就白白静静的,屋里又太热,还没喝,他的脸就有点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