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酒量不行，但是你们喝啥我跟着。”他把V领毛衣里面的白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两个。

“哎呀，你俩别磨叽了，我说了算，喝果酒，先让嘴巴过过瘾，进肚以后反不反劲儿再说。”最后还是马小丹拍了板儿。

他们说的果酒，就是水果酒，当地以葡萄酒和山楂酒比较常见。

“我觉得，马姐说话特别有意思，其实厂里许多人说话都挺有意思，但是也没马姐说话有意思。”服务员送进来三副碗筷和杯子，陶子健一边给他们分餐具一边说。

“她何止是说话有意思，她简直就是语言大师，”露惹笑着说，“我现在适应一点儿了，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讲事儿声情并茂的，我只有笑得肚子疼的份儿，一句插不上。”

“她讲两个人关系好，说，穿一条裤子都嫌肥。她讲两个人反目成仇，见人骂人，见影儿骂影儿。”

陶子健也跟着笑起来。

“她还是情感专家，分析事情头头是道，看人还准。”露惹继续说。

“情什么感啊，专什么家啊，没有实践，全是理论，我到现在还没谈过恋爱呢好吧？”马小丹接过话头。

她的事儿厂里人尽皆知，漂漂亮亮的一个大姑娘，嫁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残疾人，哪有什么爱情可谈。露惹想到这一点，一时语塞。

“是这样，没有实践，就能总结出正确的理论，更能说明你聪明啊。”陶子健说。

“看看，你看看，还是大学生会夸人，有文化就是不一样。”马小丹一副受用的表情。酒菜陆续上来了，菜量果然很大，那个大盘鸡是用那种银色的很浅的大圆盘盛着的，差不多占了桌子的三分之一。素烩汤直接用一个大白瓷盆盛着，满满一盆，几乎要洒出来。

店里的果酒是葡萄酒，透明的玻璃杯子很小，三个都倒了一满杯。

马小丹豪爽地举起杯，用双手握着，“干杯。”

露惹也学着她的样子双手举杯。

“我们…是不是应该说点啥啊？第一杯酒叫开杯，我看人家都讲两句。”陶子健笑着提议。

“对啊，”马小丹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古有桃园三结义，我们三人今天在此，牛肚沟三结义。”

“哈哈哈！”其他两个人都被她逗笑了。

“咱仨排个序吧，我肯定是老大，以后你们俩叫我大姐，陶秘书应该是老二，露惹你叫他二哥，你是小三儿。”

“诶，难听死了，”露惹咧着嘴，皱着鼻子摇头，“什么小三儿啊，谁要当小三儿啊。”

“那你想当小几？”陶子健故做认真地问。

“小九儿，我想当小九儿，”露惹说，“你们可以叫我小九（儿），或者直接叫一个字，九（儿）。”

“为什么是九儿？”陶子健问。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单纯喜欢这个名字。”露惹回答。

“不想叫小三儿，直接叫仨小三儿。”马小丹逗她。

“哎呀，二哥，你看她。”露惹不知怎么脱口而出，竟然叫了一声二哥，本来在笑的陶子健都愣住了。

“来，二弟，九儿，我们仨喝一杯。”马小丹换一脸正色。

“来，姐姐，二哥，干杯。”

“姐姐，九儿，干杯。”

三只杯子“铛”的一声碰在一起，三个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