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闻此喜讯，刘裕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麻利地站起身，爽朗的笑声响彻船楼：“吾儿车士天纵神姿！哈哈哈……”

“恭贺明公！”

谢晦和傅亮已经被惊得目瞪口呆，听到刘裕的笑声才回过神来，刘义真竟然能打得赫连勃勃十万大军仓皇逃走！

谢晦感觉自己的双眼都有些发红了，刘义真？一个跟谢灵运、颜延之这种恃才傲物之人混在一起的十岁小屁孩儿，真能有这样的魄力、信服力？

不说关中只有一万精锐北府兵、不说刘义真竟然有勇气命王镇恶不得回援、不说关中缺医少粮、不说世家大族不可能全力支持晋廷……这些都不说，北府兵思归、南北不合才是关中最大的隐患啊！这些人怎么可能如此戮力同心取得这般大胜？这不合理啊！

恰巧沈林子和王弘、刘义符一起来了。

看到刘裕比自己打了胜仗还意气风发的样子，再看到站着的林腾，三人明白：刘义真又打胜仗了！

沈林子想到的更多，上次刘义真来信教训刘裕，刘裕是不开心的，那什么样的大胜才能让刘裕忘了刘义真的不敬之举呢？

刘义符好奇道：“父亲何事这么开心？”

“林腾，将信拆开念给他们听。”刘裕笑意盈盈，重新坐下了。

林腾很快将信拆开，念了一遍。

刘义符惊奇道：“二弟竟能击败赫连勃勃？真的假的？”

他自小膂力过人，最喜欢舞刀弄枪，如今却被二弟抢了征战建功的风头，心中莫名有些妒忌。

刘裕略显不快，转瞬神色如常道：“都准备好了？”

王弘和刘义符见刘裕转移了话题，躬身道：“是。”

“立刻出发吧。”刘裕没再多说什么。

刘义符有心再问，见刘裕不愿多说，无奈躬身和王弘离开了。

“把信拿过来。”

刘裕接过林腾递过来的信直接翻到了最后，林腾没有念问安的话，说明这封信有不能当众念出来的内容，刘裕似有所感。

“……昔汉孝献皇帝禅位于魏文皇帝，魏文皇帝封孝献皇帝为山阳公，赐其奏事不称臣、受诏不纳拜、宗庙奉汉祀，卒正寝以天子葬；

又蜀汉后主降于魏，魏元皇帝封后主为安乐公颐养洛阳。及至世祖武皇帝承袭天命，仍使后主为安乐公凡七年，而子孙袭之；并使魏元皇帝为陈留王，予天子旌旗、备五时副车、行魏国正朔，赐上书不称臣、受诏不纳拜之殊誉；

何也？天子者，上合天道、下合地道，虽三元九运周而复始、乾坤有序社稷更迭，仍禀承天命之天下共主也，岂可刀剑加于身、白绫缚于颈？伏望父亲参天地之造化、悉人运之转圜，此大业之基也。

膝下义真敬祝父亲万安。”

刘裕静静地放下手中的信，一反常态地没有生气。

“到陈留了？”

“是。”

刘协以陈留王承继大统，却丢了汉家四百年江山；曹奂丢了四十年曹魏社稷，却以陈留王行天子礼仪而善终。

三元九运周而复始，这就是天子的天命吗……

刘裕又想起了那则谶语：昌明之后有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