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何小秋已经死了，这是他亲眼所见。

前几日的情景浮现在他眼前，身材魁梧的周府侍卫捅向了柔弱的女子，一共三刀，刀刀皆是要害，何小秋倒下后，侍卫把何小秋装进了麻袋，又绑了石头扔进了河里，干净利落，怎么会生还呢？

她居然没死？还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是鬼魂索命吗？

周岩有点站不稳了。

布衣女子哈哈大笑道：“你没想到吧，我居然还活着。”

范景方再次开口问：“堂下女子，你可认得？”

周岩整理好心态说：“认得，此女曾勾引于我，不惜将家中田地奉上，只为嫁我为妾。”

哪怕她复活了，他仍旧不怕，他是序州首富的儿子，俣州太守的外甥。

“你……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何小秋满是愤怒。

“可有证据？”范景方冷冷的问道。

此时周府家丁闯了进来“大人，证据在此。”

“这是她赠送田地的证据，这是纳她为妾的字帖，白纸黑字，容不得她狡辩。”周岩的头抬得更高了。

“呵，好一个颠倒黑白的手段，你们周家只手遮天，什么样的证据没有。”何小秋冷哼道，“你还是向范大人解释一下私设赌场的事吧，按梁国律法，私设赌场者处三十年牢狱，你怕事情败露，不惜害我性命，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牢不能坐，我们这些平民的命就不是命吗？”

“休要胡言，大人尽管查我周家产业，绝对清清白白，不会沾染任何违反律法之事。”周岩义正言辞地说道。

“肃静！”惊堂木洪亮的声音响起，范景方严厉地说道，“堂下女子，可有证据。”

何小秋沉默了，那些白纸黑字都是周岩以父亲性命强迫为之，如果告诉范大人赌场位置，只怕早已人去楼空，算不得什么证据。

“民女，虽无证据，但所说之事并无半句虚言，望大人明察。”

“既无证据，还不速速退下，休要胡搅蛮缠！”范景方大声呵斥，惊堂木再一次响起，“退堂。”

“你对待那些穷人的案子也是如此吗？上个月张水杀妻案，同样没有证据，为何判他死刑，还以连坐罪抓了他的亲戚。”何小秋笑着质问道。

闻此，范景方脸色大变，一改严肃模样，“大胆刁民，竟然污蔑本官，来人，把她关进牢狱，大刑伺候。”

徐先生又摇了摇铃，一群官差从大殿后方冲了出来，徐先生用手指了指布衣女子，女子便被官差团团围住了。

只见那女子从腰带之间抽出一把利剑，虽柔软之态却锋利无比，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周围官差，一瞬间就来到了周岩跟前。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鲜血溅射堂前。

周岩倒下了……

范景方、徐先生皆吓得脸色惨白。

突然，锋利的刀剑架在了范景方面前，布衣女子狠厉地说道：“你若再不好好做官，我定让你和周岩一个下场。”

她今日来，从不是为了什么公道，而是为了引周岩出来，取他性命。

而她不杀范景方，是因为他的罪行还没有公布天下，他死了，序州混乱，百姓还会觉得他是好官。

接着，一阵白烟出现，布衣女子消失在了大殿之上。

范景方吓得跌坐在地上，毫无血色的嘴唇，惨白的脸，惊愕的眼神，这突如其来的一切，都让他难以置信。

热闹的街道上，布衣女子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遂而出现一张清冷美丽的脸，是倚月！

原来何小秋早就死在了那个河水寒冷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