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邵怀中抱着个黑漆木盒子,鬼鬼祟祟往营帐后头走,踩出一地雪印子。
裴远手中拿着个瞄远镜,迎着雪,追着齐邵去,“齐邵!做贼去了?”
齐邵听见裴远的声音,朝着高处仰头,口中冒着白气,“小裴将军,薄奚先生托我去取东西,这不,刚回来就被你喊住了。”
裴远顺着雪堆滚落了下来,眼瞧着齐邵怀中木盒,“这是什么?”
齐邵将木盒抱得紧,“臂鞲。”
“给我瞧瞧。”裴远一脚后踢,齐邵闪身躲过,怀中木盒脱了手。
裴远稳稳接过木盒,“齐邵,你小子越发退步了,这都躲不过。”
“天太冷了,反应变慢了,我方才途经寒怒江,上头都结了层薄冰。”
裴远剜了一眼齐邵,掀开了木盒盖子,里头放着一副臂鞲,银铁黑金,这纹样看着眼熟,跟沈离舟送薄奚允那条蹀躞差不多,这东西流光溢彩,上头铁甲片跟青玉剑一样,都是万年寒铁所制,不是凡物。
裴远一副痛失知己模样,“好好好,沈二是彻底把自己卖了……”
“什么把自己卖了?”裴召幽幽出现在裴远身后,瞧见他手头拿着臂鞲,抬脚便踢,“混小子,快放回去!”
“五哥,我今年都十九了,怎么还踢啊。”裴远将臂鞲放进木盒,“等饶州城拿下,回去我要跟嫂嫂告状!”
裴召脸红了红,朝着裴远又是一脚,扬了一脚雪,没踢着,“月姑娘还未过门呢,你瞎叫什么嫂嫂。”
裴远露笑,“庚贴都换了,聘礼也收了,成亲的日子也定了,怎么喊不得一声嫂嫂,五哥,你这是害羞了?”
裴召难得脸红一遭,“得了,齐邵,你还不赶紧将东西送去,阿远,今晚就要行军了,去清点……”
裴远拉着齐邵跑远了去,“五哥,你就知道让我干活!”
待到了营帐外头,齐邵刚要掀帘,被裴远扯住,隔着帘帐喊了声,“沈二,现在方便吗?”
“进。”
“小裴将军如今越发有礼了。”齐邵乐了,掀开了帘,里头炭火烧得旺,暖烘烘,掸掉肩上落雪,搓了搓手。
齐邵将臂鞲递上,裴远靠在门口,眼神落在沈离舟手臂上,又看向薄奚允,“薄奚先生,我也想要这样的臂鞲,你托谁打的?也帮我打一副呗。”
薄奚允理了袖口,“好啊。”
“不行。”沈离舟扬起手,细细瞧了臂鞲,“阿远,换个样式。”
裴远听着沈离舟声音不对,拉了齐邵,逃似得跑了,“五哥叫我干活来着,沈二,就不说了。”
帐帘落下,雪顺着缝隙往里头飘,薄奚允看着那套银铠甲胄,“裴召是生怕你死了,这甲胄得有五十来斤了。”
沈离舟将臂鞲戴上,“阿允未免小瞧我了,这点重量不算什么,铁浮屠重甲八十来斤,刀枪不入,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薄奚允替他穿甲,又拿了红抹额系上,最后替沈离舟戴上红缨盔,“周知雪这些日子静悄悄,怕是憋了个大招等你,这场仗大意不得。”
沈离舟捉住那只手,眼中含情,吻了他手背,“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