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邵拿了大氅,“钰郎君,天寒地冻,别受了风寒。”
“离王殿下呢?”崔钰转了身,拢了身上大氅,用手接了雪,有些凉。
齐邵掸了肩上雪,“离王殿下说了,钰郎君在此处住下,待他忙完手中事务,自会召见您,钰郎君,先回去吧,雪落得有些大了。”
“好。”
待齐邵带着崔钰回城主府,裴远站在府门口,上下扫视着崔钰,“齐邵,去跟阿彪说一声,今晚离王殿下要摆酒,钰郎君,你跟我来。”
裴远腰间香囊发了白,崔钰一眼便注意上,不得意的又何止他一个,“小裴将军,带我去哪儿?”
“来就是,那么多话。”裴远兵甲哗啦响,语气略冷,“多谢你,给崔汤将军一条活路。”
君子之节,风骨犹然,往往最是惺惺相惜。
崔钰松了口气,“多谢你们,愿意给崔汤将军一条活路。”
等到了地方,裴远轻敲了门,“薄奚先生,人带到了。”
“进。”
裴远使了个眼色,“进去吧。”
崔钰推开了门,里头比别处要冷上些许,薄奚允倒了一盏茶,“坐吧。”
崔钰面朝薄奚允落座,抬眼打量着这位沈离舟的军师,面色疏冷,瞧着普通,但眼下泪痣妖冶,平添几分柔情来。
“离舟与你筹谋,不过共图天下大计,周幽残暴,那位置他坐着烫屁股。”茶水冒着热气儿,隐约散发茶香,是北国名茶寒山雪。
崔钰眼神落在薄奚允脖颈上,那咬痕半遮,反而醒目,“听闻薄奚先生很受离王殿下信任,开门见山吧。”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宴国丢失的四城,想必很快便能拿回来,钰郎君,也该拿回姓氏了。”薄奚允摩挲着朝玉杯,也不觉着烫。
“离王殿下想以我之名,杀去芷国?”崔钰盯着薄奚允,此人莫名让他安心,气场虽冷冽,但也温和。
“你很聪明。”薄奚允将茶递给崔钰,“这个天茶凉得快,此刻正好。”
崔钰接过朝玉杯,将茶一饮而尽,“是啊,正好,偏我来时雪纷纷,待到去时心茫茫。”
“天下百姓苦久矣,你这一步当是枯木逢春,千古垂名。”薄奚允朝他露了个笑,“听闻钰郎君,文韬武略,朝堂上当是一把好手,离王殿下已经写了荐书,楼时满那还缺个帮手,过完年节便启程吧。”
“将我安插在宴国朝堂,离王殿下不知是心大,还是……”崔钰忽而明了,“离王殿下果然透人心,我这等毫无退路的人,当为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死就不必了。”沈离舟推门而入,坐在薄奚允身边,“钰郎君是把好刀,我用起来不心疼。”
“离王殿下,今日恩情永世难忘。”崔钰拱手执礼。
“那就爬到高处去,再报我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