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舟带轻骑军彻夜奔袭,一路畅通无阻直抵上京,周幽得知消息时,还躺在温柔乡。
羊芷进了寝殿,周遭站满侍卫,他惊慌失措大喊,“君上,君上!沈离舟悄悄带兵摸过来了,此刻已经兵临城下了!”
周幽猛然睁眼,将侍寝女推开,坐起身来,“你说什么?”
“沈离舟,他打过来了!”
周幽起身,侍女要替他穿靴,被他一脚踢开,自己拎起靴穿上,“羊芷,去把东方容叫过来。”
羊芷神色冷冽,“已经让小福去知会东方大人了,上京城内守卫空虚,君上,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薛风自周黯死,便与我芷周氏离了心,他倒戈于宴我并不意外。”周幽握紧拳头,“段诏呢?他不是守在天珑吗?怎么会让沈离舟悄无声息摸来上京城,还有崔真,当真不如崔汤半点,崔家军连城都守不住,我要他清河崔氏何用?”
“君上息怒,如今不是算账的时候。”羊芷替周幽更衣,抚平领口褶皱,又替周幽围上玉带金绶,“段小将军临时被太子抽调来上京了,天珑城守备空虚,这才让沈离舟钻了空子。”
“什么?”周幽勃然大怒,“为何不报给我?”
羊芷垂下头,将玉扣别上,“君上授太子权,让他全权负责上京城守备之责,没人哪敢嚼舌根。”
“好好好,你这个蠢东西,还真是该听话时听话,不该听话时,也听话!”周幽推落案上书册,“周冉呢?让他马上滚过来!”
羊芷垂着头,“我这就去叫太子来。”
“罢了,你来替我研墨。”周幽握提笔蘸墨,在绢布册上落字,“我还真是老了,昏了头,让我的儿在我眼皮子底下,将我推出去死,芷国君位本就是他的,他连这点时间都不愿等,真是报应。”
羊芷将墨锭磨得狠了,“君上,太子绝不会这样做,他对您,向来是忠心侍奉。”
“都下去,守在门口,不得我令,不准进来!”周幽下了令,“羊芷,你留下,我有些话,看来是不得不对你说了。”
“周冉放外敌入上京,当真以为让沈离舟杀了我,就能坐稳位置不成?”周幽顿了笔,看向羊芷,“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早就倒戈太子,如今令我闭目塞听,芷国迟早被周冉玩没了去。”
“君上,我对您,也是忠心耿耿啊,太子这些年势大,他说什么,我也不敢不从啊,我只是个宦官,无权无势,只能靠着您,在这芷国王宫中,活得像个人。”羊芷握紧墨锭,手心全是黑墨,他滚下来磕头,“您已经老了,我得为自己谋第二条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