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椅子的带领下,二人沿着一条蜿蜒小道,渐渐走进了一片花园内。清甜的空气,沁入心脾,李十心肺的从未有过如此轻松,整个身体也开始放松起来。再向深处走,悠扬的乐曲声越发清晰,萦绕在身上,温柔地抚摸着每一寸肌骨。转过小道的尽头,豁然开朗,一片更大的花园坐落着,特殊的是这里温暖的光线,婉如有生命一般,自由自在地环绕着这里的树木花草,随着李十和老修靠近,这些光线也开始在两个人身上游走,一股向上的力量,正与两人的精神世界同频。
“我看见了光,沿着曲线游走的光。”李十惊叹道。
“是介质的原因,这里的空气成分有些特殊……”老修的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说话时有了些底气儿,她继续给李十科普道:“大概15年前吧,有个偏执的学生,是个同性恋,为了赌气研究出了掰弯光线的技术,自那之后,科技发展突飞猛进,各个领域百花齐放,但人类的分化也愈发明显。现在随处可见的智能显示,都基于他的成果。”
李十没有意识到,老修讲到“他”时带着几分伤感,只是继续问道:“同性恋和掰弯光线有什么关系?”
“那时候的同性恋还是备受社会主流价值观的歧视,他的父母经常批评他‘那光线能是弯的吗?,你怎么能喜欢上一个男人呢?’”
老修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接着讲道:“那学生就是为了赌一口气,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整整一年,没日没夜的工作,直到后来在实验室里做了一个梦,突然惊醒,终于找到了掰弯光线的方法。”
“哎!”老修讲着讲着停了下来,眼睛里泛起了泪花。
“你怎么了?”李十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些往事。”
“如果不开心的话,就不讲了吧,现在康复你的身体重要。”
老修嗯了一声,就开始了沉默。李十看着老修的眼睛,她似乎在回忆里陷得更深了。李十不想打断,默默地离,打算到处走走,先熟悉一下疗养区的环境。
李十在花园里走着,原本是想看看这里有多大,但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疗养区的边界。直到看见一栋高楼架子,走近了,看见上面写着“观景台”,李十就沿着楼梯一层一层爬了上去。中间楼层的毛坯房里还尘封着一些生活痕迹,李十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栋烂尾楼,看房型,正是自己所在那个时空里流行的。没想到最后成了观景台。
大概六十多层,爬到楼顶后,李十马上弯腰喘了好一会。缓过劲来,李十悠悠地靠向楼顶边缘,放眼望去,还有一点震撼。花园平铺过去直达天际,流光幻彩化形轻舞于上,花香鸟语乘风,婉转如乐和鸣。
李十感慨道:“豪气啊!这疗养区的区放在过去,那就是行政区的区吧。”
收回了目光,李十发现楼底下不远处就是老修的位置,她正坐着抬头望着李十。李十把手举高,向她打了招呼,老修也做了回应。
“这观景台上也是别有一番受用。”李十索性敞开怀抱,慢慢闭起双眼,放空了身心慢慢融入环境。从乘坐时光列车到陪着老修手术,自己的灵炁和精力都消耗了大半,正好在这里恢复。
就在李十静下来,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感受到后背被猛的一撞,睁开眼睛时,整个身体已经被推出了楼顶,开始向下坠去……
重力加速一定会激发本能的恐惧,李十修行多年也不例外,看着地面的上黄色花丛不断加速将要撞在自己身上,李十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心脏似乎是要跳出身体,自己逃跑了,把李十留下等死……
就在即将与死亡触碰的时刻,李十惊奇地发现,自己悬停在了半空,身体下方不断地有空气涌来,靠着气压,拖住了李十。
“得、救了?”李十在惊讶中庆幸。
“赶上了。”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李十侧脸一看,原来是老修,也停在相同的高度,胸前结印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
原来是老修救了自己。还没来得及感谢,老修因支撑不住,结印的动作垮了,一瞬间,老修和李十都摔了下来,倒在地面上。
顾不上疼痛,李十慌忙站了起来,大步跑到老修跟前。看着老修瘫在地上,两眼无光,气咽声丝,李十焦急起来,大喊着:“医生!医生!”
“老修吃力地摆了摆手。”又缓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歇、一下就好,灵炁用尽而已。”
李十稍作平静,把老修富起来,此时的担架正好赶到,顺势让老修躺了上去。
经过这件事,两个人认真开始了疗养生活。不知是出于感激,还是移情,李十像个儿子一样一直照顾着老修。
疗养的第七天刚刚过去,老修就自己站了起来,在这个一切都高度量化又精确至极的时空里,即便是个人的疗养康复时长都能被准确预测。
七天时间,两人消除了隔阂,当然,主要是李十的隔阂,他不再记恨这样一个以骗子身份出现在自己生活里的人,也慢慢发现两个人间只见的相似,从厌烦逐渐变得信任。可是老修始终不愿意告诉李十自己的姓名。
第八天,老修突然问李十:“你还记得前些天,是怎么从楼顶掉下去的吗?”
李十回想了一下,说道:“被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推下去的。”
老修说:“我在下面看着,没有人,也没有东西。”
“哪是什么推的我?”
“是你自己。”老修肯定地说道。
“我自己?”李十无法理解,或者说,是无法接受。毕竟,自己没有轻生的理由。
老修继续说道:“你主修的是时间法术吧!不稳定,是不是最近修行出过问题?”
李十马上想到了齐原市的东湖……
“是,出过一次问题,我以为已经恢复了呢。”
“依我看,并没有,你在楼顶的时候,应该是非主观意愿触发了法术,而且,那一瞬间你失去了方向感,重力方向是错乱的,所以才被推出了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