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多礼,我们此次前来,乃是告诫你放弃赌博,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我等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林泉缓缓道。
“既如此,还请四位恩公,借我十两银子!”王三两眼放光,急匆匆说道。
“却是为何?”初云不解道。
“我失去了那么多,还害得夫人与我一同受苦。我想要把我失去的一切赢回来,到时候自然就不堵赌了。”王三道。
“我看你真是执迷不悔,还想着去赌钱!”朱灵没好气道。
“不妨事,我们可以借给你十两银子,你若赢了,便还我,你若输了,你便把你的一根手指头卖给我如何?”初云缓缓道。
“姐姐,你切不可助纣为虐!”朱灵大惊,她虽不甚了解初云,却觉得这样做一点儿也不像初云。
“嗯,如此甚好!”林泉点了点头:“那我就居中作保!”
“怎么连你也……”朱灵更是费解。
说着,初云便递给他十两银子。
“我要去找刘大报仇!”王三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朗了许多。
“刘大是谁?”朱灵问道。
“他是我们这赌术最好的人,我们三天的饭食,就是输给他的!”婶婶道,转而又对丈夫说道:“相公,你不要去赌了吧,赢了固然是好,可是万一输了,我们再也没有钱了。恩人好心给了我们十两银子,不如买一些饭食,给这可怜的孩子!”
“你不许说我输,你这晦气的妇人!”此刻王三忽然怒道:“要是我赢了,还差你们一两顿饭吗?就是因为你哭哭啼啼,害得我也跟着晦气。”
婶婶闻言,立刻不敢再哭。
“那还等什么,走吧!”初云道。
后面不满的朱灵还在生闷气,林泉赶紧上前解释道:“初云姑娘此举,朱姑娘一定觉得匪夷所思?”
“知道还问!”朱灵没好气道。
林泉脸上的笑容消失又出现了:“古人有云,不到黄河不死心,她这是在敲打王三,无论如何,王三是赢不了的!”
朱灵不解道:“却是为何?”
林泉道:“且不说那个叫刘大的是否赌术高绝,但观王三求功心切,已然失去理智,不管是赌钱也好,还是做其他任何事情,必然适得其反!”
朱灵不以为然:“说得跟真的他输了一样,你还真的剁掉他的手指不成?”
林泉笑而不语。
眼见朱灵上前一步,对着王三说道:“你放心,本小姐说到做到,一定帮你戒赌!”
前面乌央乌央一群人围在一起,男女老少都有。
“就是这里了!”王三说道。
“呦,这不是王三吗,三天的饭没吃,怎么还这么有精神了。”随着众人缓缓朝两边退去,当中一个老头微笑着说道。
“哼,刘大,你别牛,如今我王三卷土重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最好有点准备!”王三也不甘示弱。
“哼,你就是刘大,今日有我朱小姐给王三撑腰,可得捂紧了你的钱包,不要输得裤衩子都不剩!”朱灵也跃跃欲试。
“哈哈,小姑娘够豪爽,我喜欢,那你就不妨试试看!”那人的笑声如牛叫一般。
在众人的哄闹声中,果然不多时,十两银子就输了个精光。
“你是怎么回事,本小姐拿银子的手还没捂热乎,你就输掉了!”朱灵不满地责备王三道。
只见王三苦着一张脸,哀求道:“朱姑娘,这该如何是好?”
“这还用问,继续去借钱啊!不赢回来,你手指头可就没了!”朱灵道。
“李姑娘,我……这……我这输光了,反正钱也还不上,你砍我的手指也没用,不如再借我十两银子,万一赢了我还可以再还你!”只见王三唯唯诺诺道。
“若是你输了呢?”初云问道。
“若……若是输了,大不了你再砍我一根手指便是!”王三说着这话,但听不出他有多少的底气。
就这样来回往复,他已经输掉了自己的十根手指头。
“这,这不可能,我的运气怎么会这么差?”王三转羞为怒。
“王三,你既然不服气,不如我们来赌一次大的,这一局赌注就一百两,你要是赢了,刚才输的就全回来了,怎么样。”此刻刘大正满面笑容。
“好,赌就赌!”此刻他又来到初云跟前:“初云姑娘,你再借我一百两,这一把我一定会赢的。”
“可是你要是输了,拿什么来还?”初云道。她一直默默从旁观察此刻才说话。
“大不了,我这条命给你!”王三道。
初云点点头表示满意。
“你还在等什么,赶紧过来,马上要开盘了!”此刻朱灵已经在连声催促。
“这次听我的,你买大!”朱灵道:“前面就是你不听我的才输掉的!”
“朱小姐,你冤枉我,我就是每次听你的才输掉的,你忘了,这次我若买小,一定会赢!”这时候王三孤注一掷,唱起了反调。就是不听朱灵的话。朱灵虽然恼怒,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开盘,果然是大。王三直勾勾地愣在那里,面色惨然,这下,他可是输掉了一百两!
“王三,别这么沮丧,本小姐这里还有钱,我们马上就要翻盘!”朱灵如今满眼都在赌桌之上。
“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把账跟王三算算清楚!”不说话的初云此刻一下子提高了嗓音。霎时间众人鸦雀无声。
“不是吧,初云姐姐,不是闹着玩的吗,你难道真的要砍下王三的手指头吗?”朱灵惊讶地问道。
“我先要了他的手指,用锯子一根根的锯下来,之后,我还要杀了他,一刀一刀割下他的肉!”初云冷冷地说道。随即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朱灵一下子变了脸色,大惊失色:“初云姐姐,你别冲动,大不了他的钱我替他还了!”
“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他自己偿还!初云又转头对王三道:“你有吗?况且,像你这样抛妻弃子的人,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受死!”
此刻,婶婶赶了来,眼见这样的场景,不禁哭闹着上前阻止,道:“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拦住她!王三这是要还债呢!”刘大一声令下,婶婶便被拦在了外围。周围乌央乌央围了一大群人,都在看戏。
“请宽限我一阵,日后一定还给你!”初云步步紧逼,王三不断后退。但见长剑高高举起,一阵寒芒闪过。王三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婶婶冲破了层层阻拦,跪倒在王三跟前,大哭了起来,良久,才发现王三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只是惊吓过度,晕了过去。
“这位姑娘大度,要是我输了这么多银子,早就送他上西天了!”刘大冷笑着说道:“王家婶婶,还不快谢谢这姑娘!”
“谢姑娘大恩……”此刻王三已然悠悠转醒,看见自己平安无事,与婶婶跪在初云跟前,连连磕头。
初云可受不起这般大礼,自顾自走开了。
“你们快些走吧,以后不要再赌博了!”林泉扶他们,轻声说道。
“姑娘的劝告,王三犹如醍醐灌顶,一定不会再赌了,此次如若能出去,我一定从头开始,补偿我的老婆!”王三痛哭流涕道。
“你叫刘大?你的出千手艺,比之那独孤浩然,要高出不少,可是仍旧瞒不过我!”初云道。
“姑娘好眼力,只是那独孤浩然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夫相提并论。”刘大傲慢地说道:“王三,你且听着,这投骰子的游戏,我想要大就是大,想要小就是小;不仅如此,就算别人来摇骰子,我一听就能立刻辨别出点数,你拿什么来赢我。”
朱灵只道是他在吹牛,不信早已写在脸上:“我不信,我来摇骰子,你猜猜看,不信你那么神!”
“哼,小姑娘涉世未深,不知深浅!你只管摇便是,猜不出来,我是你孙子!”刘大自视甚高,见有人轻视自己,不禁恼怒道。
朱灵立刻摇了起来:“你猜猜这是几点!”
“三三二点小!”
朱灵一开,桌上不是三三二又是什么。一连好几次,刘大一猜即中,真是神乎其神,朱灵看得心花怒放。
“这怎么弄的,你教教我呗。到时候学会了,我也去赢别人的钱!”朱越道。
“也教教我!”朱灵觉得好玩,只是口没遮拦,她可不想弄得别人家破人亡。
刘大哈哈大笑道:“小小两个娃儿真敢说,很合我胃口。不过我的千术乃是独门绝学,若非你们拜我为师,不然休想学了去!”
“哼,你是坏人,我才不想拜你为师!”朱灵嘟着嘴道。
“你说什么!这个世界上,想要拜我为师的人,求也求不过来,你却不愿意?”刘大怒道。
朱越道:“我倒是无所谓,什么好人坏人,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众人一起向他投来了责备的目光。
朱灵此刻却在兴头上,十分不以为然:“哼,刘大,你与王三的帐结清了,与我的账还没完呢,我们再来!只不过,不玩骰子,改玩其他的,免得你作弊!”
“好,要玩什么随你挑!”
“你想怎么玩?”
“你输一次,就要陪我十天,如何?”
“来就来!”
“朱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林泉赶紧上前阻止道:“王三才幡然醒悟,你怎不又魔怔了。”
“本小姐是你什么人,你管不着,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朱灵斥责道。
林泉无奈地摇了摇头。
于是他们开始玩起了骨牌二十一点。不多时,朱灵便输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不玩了!”,朱灵没好气地说道:“这个你也会出千,没意思!”
说罢,一下子兴味索然。
“别忘了,你欠我一年的时间,这一年里,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不许卫违抗!”刘大道。
“你出老千的,不算数!”朱灵赖皮道。
“俗话说愿赌服输,我不要你当牛做马,只要你学习我的赌术。你身为顶天立地的女女侠,不会耍无赖吧!”
“哼,本姑娘顶天立地,哪里会耍赖!”朱灵嘴硬道:“等出去了,我就把你接到府上,好吃好喝供着,如何?”
“如此甚好,甚好!”刘大似是十分满意。
此刻,门外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众人一时间一哄而散。
“看来,这所监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刘大顺势躺了下去,手枕着头,嘴里却叼起一根稻草。
“谁啊!”朱灵问道。
话音刚落,耳边便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傅,徒儿来看您了,您看看我给您带来了什么好吃的——烧鸡,您喜欢吗?”不是那独孤浩然,又是谁呢。
“老夫今日已经吃了好几只,如今属实没有胃口了,你拿走吧!”刘大转过身去,却不理他。
“师傅,我已经求了您好几个月,您什么时候把您的高明赌术,传给徒儿?”独孤浩然唯唯诺诺道。
“你心术不正,未免你以后出去为非作歹,老夫是断不能把赌术传给你的!话说回来,老夫什么时候答应你做徒弟了?”刘大冷冷道。
独孤浩然尴尬万分,此刻他的手下却厉声指责起来:“刘大,难得我们家少爷看得起你,对你百般要好,你可不要不识好歹,不然要你好看。”
“老夫这里谢过了!”刘大慢悠悠翻了个身。
“独孤浩然,你所谓的善待老前辈,就是把他抓来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牢房之中吗?”朱灵讽刺道。
“是徒儿失礼!”独孤浩然道:“如果师傅愿意,徒儿这就请您移居我家的别院。”
“大可不必!”刘大道:“虽然被你抓了来,但这牢房之中,俱是与我志同道合之辈,每日切磋技艺,倒也不显得寂寞,不好让独孤公子费心了,我累了,你走吧!”
独孤浩然还想要说什么,听刘大这般说辞,心中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走了。他看见初云,似是十分开心,可初云连理也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