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植双眼无神目视厅门:“去吧,细细整理,有些当地打短工的、不愿走的就给些钱财遣散吧,家养子一半跟随,一半在途中转向回涿郡老家!”
老奴陈得令便悄无声息的走了,独留卢植不知道在厅堂想些什么,悠悠独坐...
随着逢纪的离去,小关英和卢毓第二时间便知道了这个‘噩耗’!
这个时代,无论是走水路还是陆路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即便是坐人力抬轿也有巨大的苦头!
木制的车架,在修制完好,路平无石的官道都是起起伏伏的状态,更何况幽州冀州之间的道路更是不堪,
普通人坐减震稍微差一点的车都会很累,别说马车了,即便是‘伏兔’的减震水平冠绝当今天下,可该颠得还是颠,坐上一个时辰恨不得将前夜饭呕出来!
小关英和卢毓都是马车的常客,深受其害,如今又要启程!
卢毓只是觉得路途漫漫,又要吃苦罢了,但是关英感觉到了不妥,如今冀州是四战之地,乱局之下上谷郡无兵祸,无大灾,去冀州实乃下策!
关英左思右想找不到头绪,于是便拜见师公卢植:“师祖,今冀州四战之地,袁绍大奸似忠,托兴汉之名行割据之实,断不可去啊!”
卢植见这个孩子急得目红耳赤,满头大汗,欣慰地笑道:“德秀颇有长进,那我考考你,袁绍如今最缺的是什么?”
关英见老头子神不慌、面不急,渐渐被稳住了心,听卢植开口考较,就稳住心态细细思索了起来。
“袁绍以蛇吞象,立足未稳,无兵可依;平镇夺权,士心不附!”小关英想了半天才搞明白袁绍的境遇如此凄惨!
怪不得以士卒逼迫师祖尽快赶往冀州,原来是要师祖给他站台以壮声势!
“师祖,冀州四战之地,为何袁绍非要行险占有此地呢?”关英想通了困境没想明白起因。
卢植见状问:“可读史?”
关英愣了一下:“读,《太史公记》、《汉书》、《谷梁春秋》、《公羊春秋》、《左氏春秋》小子都有所涉猎!”
卢植听闻大笑:“可读本朝史籍?”
小关英哑口无言:“家贫,无从致书以观...”
闻此言,卢植招手让老奴陈过来“去,带着孩子把我收藏的《东观汉记》找出来,”扭头对关英说“好,师祖有书,观故而知今,大善矣!”
小关英还是没有搞明白什么意思:“师祖,袁绍和《东观汉记》有什么关系?”
卢植见状训诫道:“小小年纪怎能如此没有耐心?读完《世祖本纪》再问!”
第二天,在在宅子下榻的逢纪又来拜访,谈天说地,卢植问一点要紧的东西就顾左右而言他,貌似言辞恳切,实际上没有任何营养。
卢植表面上相谈甚欢,内心中却是冷眼旁观:
如今人心皆在公孙瓒和刘虞,你袁绍背信弃义,拿什么和人家争?
事实上公孙瓒兵强马壮,战功赫赫,你袁绍未立寸许军功,拿什么和人家打啊?
真是茂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卢植一肚子的烦忧,无处排解,只能够等待日子到来,向南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