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鸣野再睁眼的时候,宋知荆已经收拾好了一切。
她本来想自己做点早餐的,但想到他喜欢喝豆汁儿,就开车去胡同里买了点儿回来。连带捎上了几个焦圈。她两样都不爱,就又换了家铺子给自己买了两个羊肉包子。
“你醒了?”
已经九点半了,他们跟盛家约的十一点半的午饭,时间正好不紧张。
“嗯。”
他昨晚上难得睡了个好梦,死死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她早上费了好大劲儿才挣脱开。
“洗脸吃饭吧。”豆汁儿装在保温饭盒里,还烫着。
江鸣野一脸惺忪,先去的不是卫生间,而是厨房。
他想抱抱她,这么多年了,她第一次让他有种独占的感觉。
以前没见着她的时候,江鸣野在心里想了一万种折磨她的法子。等真看到她了,他就发现,自己就是个窝囊废,只一心想对她好。
他想起有次喝茶喝得开心了,家定吟诵的那句词:“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
此时此刻,眼前人就在厨房里为他洗手做羹汤。
装糊涂就装糊涂吧,过去的事儿不提也罢,现在这样也挺好。
“洗手,洗脸,刷牙,然后坐下吃饭!”
宋知荆还挺会管家的,冲着江鸣野就安排。
江鸣野扯扯嘴,理亏地走进卫生间。
头发给他自己睡炸了,脑袋上有撮呆毛怎么压都压不下去,知荆看他在里头十几分钟了都不出来,冲里边喊了一句:
“江鸣野,你快点儿,一会儿该迟到了。”
“宋知荆——”他在卫生间里嚎。
“怎么了?”她听见之后,就急急地往卫生间走去。
还好去看了一眼——
这公子哥儿平时被人伺候惯了,那撮呆毛压不下去,快给自己气哭了。
“抽屉里有直板夹,你自己夹一下就下去了。”
她没打算上手,指了指左下角的抽屉。
“你来给我夹。”说得理直气壮。
“真是的,三十的人了,跟小孩儿一样。”她嘴上埋怨,却还是踮着脚去给他夹,“低一点头啦,江、总!”
两个人打打闹闹,好一会儿才终于从家里出发。
“那个……我的车钥匙呢?”
她站在门口不肯走。
“怎么,跟我一起出去丢人?”
“我师父不知道咱俩的关系,总要避着点儿嘛!”
“掩耳盗铃……”江鸣野觉得好笑,还是把车钥匙丢给了她。
“你怎么过去?”
“猫哭耗子假慈悲……”
“诶,江鸣野,你最近老学究上身了?动不动就吐个成语,什么意思?”
“得得得,我惹不起您,我还躲不起吗,您老人家不用替我操心,自己开车当心就成,咱没那福气坐您车,先行一步,颠儿了!”
还好他闪得快,要不然,宋知荆那一巴掌绝对结结实实落在他肩膀上。
虽说是分开走的,但江鸣野的那辆迈巴赫结结实实跟着她的小奔驰跟了一路。
“跟屁虫……”车停好后,宋知荆冲着后车做了个鬼脸。
“我乐意,您犯不着生气。”
江鸣野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
盛家的阿姨在门口迎他们两个。
“老爷子正说你们两个怎么还没来,倒是巧了,竟是一块儿到的。”
“兰姨。”宋知荆冲她笑了笑。
“哎,好丫头,有年头不见你了,瘦了。”
兰姨在盛家干了大半辈子了,对宋知荆熟悉得很。
知荆从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神神秘秘:
“给您带的小礼物,以前在盛家,您没少做好吃的给我。”是个金坠子,“知道您在盛家不好隔着主家收礼物,所以送个小件儿,别告诉景年,这是咱俩的秘密。我师父也别说。”
兰姨不把宋知荆当外人,但她坚决不收。
江鸣野双手插兜跟在后头,轻轻咳了两声。
“兰姨别光顾着这小丫头啊,都忘了后边还有我这个人了吧。”
“那哪儿能啊,咱们鹤哥儿是我看着长大的。”
趁着江鸣野打招呼的空当,宋知荆就把小金坠子塞进了兰姨的口袋。
“你这孩子……”兰姨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里边去吧,老爷子跟程老师都等着呢。”
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要不来都不来,一来,两个就都到了。”程老师摆弄着桌子上的花,回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程姨。”江鸣野先开口打了招呼,“没别的给您带,两箱特供的脐橙,我妈说还不错,今儿带过来给您尝尝。”
“来就来吧,带什么东西,每次都这么客气,爷爷奶奶身体都还好?”
“好着呢。”
来的时候,江鸣野也替宋知荆准备好了礼物,给程可君带了一条丝巾,给盛老爷子带了两盒茶叶。
“程老师,我之前跟着景年去建康演出,看着那边的丝绸围巾还不错,给您带了条。”
知荆觉得程老师少女得很,平日里也喜欢穿些中式风格的衣服,这条丝巾淡粉色,衬人不说还略带点活泼。
程老师果然很喜欢:
“哎呀,我们小年跑那么多地方都不记得给我这个妈带点礼物,还是小棉袄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