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但……又不是很懂。”

“所以，今天约我，不是因为你想通了，也不是因为想见我，只是想要个答案，是吗？”

是，也不是。但，她能吐露心声吗？能告诉他，这些时日里，她无时无刻都在想他吗？

她不能。

如果他本就拿不定主意，她何必再给他的左右为难，又添难度呢？

看着久久不回答的她，他那原本高昂的逼问姿态，又软了下来，微微叹了口气道：“说说看，你的不懂。”

“官方今早的那篇文章，是不是，你的意思？”她看着他，问出了这一句，看似干脆利落，却仿佛用足了半生的勇气。

今日一早，邹清就给她发来海市融媒的新动态：

“原本地产圈的一个小小绯闻，历经一个多月的发酵，竟成为全民关注的女性话题。我们看到的，是一个个勇于站出来发声的女孩，是女性们的互助与自救，那么，在我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是否仍有被迫销声匿迹的女孩？

……

我们希望，通过这一次的声讨，能引起全社会对该问题的关注，并深入探讨职场生态的改善……”

字字句句，都是她想说的话。

邹清说，融媒下场后，她们基本就能功成身退了，但她也说了，官方的资源，她没有接触过。

她自然明白，这个事的背后是卫家，能让卫家下场站台的，只能是同圈层的人。而这番言辞支持的是谁？受益人是谁？很明显了。

他们绝不会单纯地，只想伸张正义。

卫家既已表明态度，刘家、文家之流自然晓得闻风而动，见好就收。否则，刘益民不会那样求她。

这一切，是否说明了，卫霄苒已经和费扬达成了某种共识？

她害怕得到肯定的回答，但她更怕永远被蒙在鼓里。

“是。”他斩钉截铁。

“条件是什么？”

“没有条件，”他坦荡又坚定，“因为，你站对了立场。”

“你拿我当三岁小孩呢？就是站对了立场，不打压已经是支持了，犯得着特地发个大长篇，还让旗下那么多的官号转发吗？”

“如果你想知道的只是这个，那我可以告诉你，确实谈了点条件，但是，具体是什么，你没必要知道。”

“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不是不能，是没必要。”

“但我觉得很有必要。”

“没必要！”他忽然有点生气，“因为这跟我们之间的问题，没有半点关系。”

“有没有必要，不能你说了算，有没有关系，也要让我判断。”她毫不示弱。

他知道，她较真，哪怕他生气了，她也不会让步。

可他，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愿意，她的选择只建立在他的让步上。在向她自证这一点上，他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上次，你拒绝我，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到，我觉得，再也不要主动跑到你面前，被你当猴耍了。可是这两个多星期，见不到你，我很难熬，这种难熬，让我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想清楚很多事。”

“什么？”

“我反思我自己，也许从一开始，我就太着急了。因为我对你的势在必得，为了能和你名正言顺在一起，我做了太多太多的努力，比你看见的知道的还要多，这些，都让我急于要你的回应。你说的没错，两个人在一起，付出总是要有回应的，而我想要的，是等同于我那些付出的回应。”

“我知道……我做得不够好，总是没办法给你应有的回应。”

“你做得真的很难让我满意。我对你，从来百依百顺，即使我受不了偷偷摸摸，但是，只要是你的要求，无论多不合理，我全盘接受。”

她急于回应，他却伸手阻止，兀自继续……

“我只是想要你，给我偶尔的温顺、陪伴，我希望每次疲惫的时候，可以看你一眼，可你每每都把我拒之门外。我在想，是不是只有把你变成我的人，这个愿望才能实现？我觉得，我喜欢你到这种程度，也应该走到这一步了。那天，你问我，为什么爱一个人不是奉上全部，全心全意希望她开心快乐？你问我，为什么，你感受到的是折磨，是我的痛苦。我想，这一切的源头，就是我太贪心了，想要的太多了。我对你，过于执着和着急，才让你这样纠结和痛苦，是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但我又……实在无力帮你，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我自认为，也是一心一意地对你，可我总觉得，你有时候让我觉得，很陌生。我想，也许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下来以后，我们就能想明白为什么，也知道怎么去和对方相处。”

他点了点头：“我想明白了你的用意，也想明白了我为什么这么着急。”

她半仰着脸，静静等待着他的话。

“因为，我感受到了你的退缩和犹豫，我终于明白，我所有的不安，是因为我知道，从开始到现在，你从来不相信我们有未来，不相信我能做到。”

她似乎，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