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却很释然：“你不信，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你甚至害怕，和我在一起后，要面对的一切困难太难，更害怕成为我前路上的阻碍。是吗？”

“我……只是希望，你和我都走在最好最正确的路上。”

“我跟你的问题就在于，我们对这段关系的期许，从一开始就是不对等的。我心中关于未来的设想，那么清晰，清晰到我常常忍不住向你展现，如果你说感受不到半点，那不是我的问题，是你从一开始就放弃了这种憧憬。”

她想说什么，却只微微张了张嘴，无法为自己辩解一句。

“这一次，你不让我插手，但邹清每天都会把你的决定，告诉我。说真的，我每次听完，都很高兴。因为，我很久没看到过，你能这么主动地去反击了，我很开心你还是原来的样子，会主动争取自己应有的。我多希望，你能同样主动地，来争取我。”

她不敢看他，像是喃喃自语：“跟我在一起，对你的事业，你家族的发展，没有太大助益。”

“怎么就没有了？”他又急了，“刚才，物业在台上是怎么说的，你没听见吗？这么多年，在太华，我们一起清理那些窝囊废，一起拿地，一起开发新项目，一起和外面的人斗，和里面的人斗，你帮了我多少？而且，我和你在一起，为的，是这些吗？你既然不愿意在感情面前谈利益交换，为什么要纠结这一点？”

“那是因为，这是我的意愿，我不能要求你也这样，如果不能彼此成就，那至少，我可以不成为你人生路上的阻碍。”

“你什么时候是阻碍了？我头一次失恋要生要死，是你把我拽回来的。眼看我两个弟弟进来，我就要失势了，也是你跟师父把我拉进莞城的局里，让我在我爸面前又扳回一局。如果不是你，我不会那么快，就做到百亿的规模，不是你，我甚至觉得，觉得……人生也就那样了……”

“现在的情况，和从前每一次都不一样，我很清楚。”

“没有任何不一样，我做那么多，甚至不上市，并不是秉承我爸的什么教导，而是，我要彻底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如果走到今天，我还要被这些狗屁不通的现实左右，那我就是失败的。”

“可你现在要从政，这是完全不一样的路，你需要找对背后的树，我知道，卫家就是那颗大树。”

“我从政，从来不是对政治本身有多感兴趣，只是因为，我知道将来的一、二级土地市场，都得彻底靠官方去协调，但时至今日，我们手上那么多项目和资源，还有我们的口碑，官方也要给我们几分面子。我可以清楚告诉你，现在我这么迫切地要入zx，单纯只是为了科技城的项目。”

“所以，你说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当然不同，拿这个项目是为什么，你自己最清楚。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你要离开，那这件事对我来说，就不值得去做了。”

“你给我的，已经够多了。做私募，本来就是要靠圈子资源，现在我已经站稳了脚，在事业上，你帮了我，可我却回报不了你，更不想拖累你。”

“那你从前在太华帮我的，我又要怎么回报？”

“为你做的任何事，我都不是为了要回报。”

“难道我做的那些是为了让你回报我吗？”

她无言以对。

“你不知道，我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做过多少努力，你能看到的，只是我愿意让你看的。仅仅是这些，你已经要跟我计较怎么回报了，我知道不能再给你压力了。我不想逼你，而且我们还有时间，我可以慢慢等你走进来，去看我给你营造的，我们的未来。我不知道，还要怎样去付出，去证明自己，才能换来你的信任和彻底的交付。”

“就算我愿意相信，选择了你说的未来，可有一天，你后悔了，怎么办？”

“你连试都不愿意试吗？”他的失望里带着几分愠怒，“一直以来，都是我费尽心思地，求你到我身边来，没有你的点头，我甚至不能在你面前出现，就算在一起，也是我更坚定。我知道，感情永远没办法谈对等，但我也清楚，这样的关系是失衡的，只有我一个人很想有结果，那我们，就不会有结果。我不敢奢望，你对我像我对你一样深，但至少，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首先排除。我希望，你跟我一样，想要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我想亲口听你说，你也想要我，像我想要你一样。”

“我……我……”她终究，说不出口。

他等待良久，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看着她一脸为难的样子，他轻叹一声：“你不用着急回答，既然，已经等了你那么久，我不怕再多等上几天。我会给你时间，但是不要太久，我怕，我熬不到。”

她仿佛，彻底松了一口气……

“有时候想想，这场风波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让我们看清楚了问题所在，不过，你好像还要好好想清楚，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位置。”

“你从来，就很重要的。”她轻轻回答。

他摇头：“这还不够，雅颂。”

她对上了，他深深的凝视。

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我希望你明白一个事，你和我之间，决定权从来不在我，而在你。”

这句话，那么的熟悉……是了，因为不久前，她才对费孝宏说过类似的话。

所以，那天，她和他父亲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吧。

“两天后我会从西部回来，希望到时候你能告诉我，你的答案。”

她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他上前，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和我在一起，的确不容易，我知道。但我希望你相信，我可以做到。”

她不知该作何回应，因为，她还不清楚，自己能不能做到勇敢去相信，勇敢去迎接未知的以后……

“让保镖送你回去，在事情没有彻底结束前，让他一直跟着你。”

“好。”

“回去吧，我看着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