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的是生牛,牛很不听话,英子刚把牛格头套到牛脖子上,黑水牛就把头一甩,撩起蹶子就跑。把英子摔个仰马哈,牛格头也摔在地上。
牛格头是木制品,它是牛与农具的连接件。由两根方条木做成内半圆外半八字形,叉开的两头打有圆孔,拉犁的耕绳穿过圆孔套在上面。然后牛格头套在牛脖子背上,牛格头两端的绳子套在牛屁股后的农具上。
英子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翻起身就去追牛,别看水牛平时走起路来慢慢的四平八稳,还边走边啃草,急得你不行。可要是跑起来,一般人还真追不上。只见黑水牛四蹄腾空,这个庞然大物瞬间就爬上了梯田边的坡岭。
英子一向利索,黑水牛当然还是被英子赶上,她一只手拽住牛鼻绳,把牛鼻绳在左手腕上挽的短短的。另一只手扬起鞭子,照着牛屁股,狠狠的抽了几鞭子,黑水牛绕着英子尥蹶子,把地面上的尘土和野草,弹蹬出老远,它喘出的粗气,带着粘液和腥臭喷到英子脸上。
‘啪’,又一鞭子,黑水牛扭动着大屁股,躲避着英子的鞭子,把山边高低起伏的野草,踏出一片平地来。
黑水牛伸长脖子,边往后退,边用黑红色的牛眼睛瞪着英子,英子使劲拽住牛鼻绳,寸步不让,她也瞪着眼睛和它怒目相视。
不一会儿,黑水牛吃不住鼻子上牛鼻绳拉扯的疼,它扇动着长耳朵,扬起脖子,“哞哞”的叫了几声,绷紧的身子也松驰了下来。
英子把似乎屈服了的水牛牵下来,要重新套上牛格头,正从牛脖子下拉过短绳,准备把牛格头绑在牛脖子上时,黑水牛打了个喷嚏,脖子一甩扭头就要跑,英子眼疾手快,一把薅住牛鼻孔。
黑水牛死活不低头,伸长脖子,前蹄子向前伸直,后腿曲蹲,大屁股向后坐,任英子怎么拽,就是不起来。似乎水田里有吃牛的妖怪一般,它直直的看着水田,不肯再动弹一下。
因为是借的牛,英子也不好过分的抽打,只好任由黑牛上山吃草,由夏福看管着。折腾了大半天,什么活吔没干成,英子精疲力尽,背起木犁回家了。
夏福等水牛吃的差不多了,就把它赶回池塘边,栓在‘刘神仙’在生时,坐着时常给子茜讲故事的那颗柳树上。
“真要不行,你就把山边上,咱们开荒的那块沙坡地,先犁了,这样你也可以先练练手,找找窍门,和牛熟悉熟悉。牛看你会犁了,对你信任了,就会听话了。”
下午,英子牵着水牛扛着犁,来到沙地边,套上牛格头,黑牛倒也没怎么挣扎,就这样黑牛边走边吃着地里的野草,英子在后扶着犁,一会儿犁铧子跑出土面,牛拉的飞快;一会儿又一头扎进深土里,牛怎么使劲也拉不动;一会儿又忽的一下子横犁到地边。
一块地被英子犁的像得了癞疮的秃子,一块儿翻出了新土,一块儿还长着野草。夏福在旁边指导着,渐渐的英子掌握了扶犁的力度和角度。很快,就能把握住深浅和曲直,牛儿用起来也顺畅多了。
接着第二天,就在这块地上又学了耙地平地,英子站在耙上,左手牵着牛鼻绳掌握着方向,右手扬着牛鞭子控制着速度,远远看去,英子就如战场上的女英雄,红红的夕阳斜照在英子身上,把英子的身影拉的越来越长越来越大。
三月初的晚风还是很冷的,穿着单衣的英子停下来穿上薄棉袄,收拾东西,牵着牛,踏着夕阳回家了。
第三天,正式下田,前一天晚上,英子抱回一抱鲜嫩的莽草,用手打成小草个子,一把一把的喂给水牛吃,黑水牛悠闲的甩着尾巴,扑扇着耳朵,还时不时用紫红的大舌头舔一下英子的手。英子用手顺着黑牛脖子上的毛发,给黑水牛抓痒,黑水牛轻轻的弹弹蹄子,晃晃脖子,这两个似乎成了朋友。
太阳刚刚升起,露水还没起开。夏福赶回在山上吃饱草的水牛,交给英子。英子扛起犁牵着水牛,就下到了山沟里的梯田边,牛儿顺从的等待英子套上牛格头,准备停当,就下到水田里。
黑牛一下子身子矮了许多,英子一脚下去,淤泥和水就淹到大腿上,一股冷气直插心窝,英子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连打了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