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罪人怕什么，报我颜屠子的名字，我在这红山城还是有几分薄面的，毕竟我可是战神学院……”

“行了行了！”罗摩止住颜屠的自报名号，这是咋了，摊牌了？

“那个……胡子兄弟，你能让我在西区卖臭豆腐吗？”刘秀英小心地问颜屠。

她的小食摊只能在桥东卖，西区是不让她进的。

“那肯定不行。”颜屠无语，鬼的胡子兄弟，我有名字啊。

“你能不能跟领导说说……”

“这可没法说，我颜屠子的脸面很值钱的，你让我跟人打招呼说这种事，不够丢人的。”颜屠一口拒绝。

“那我不去，儿子，要不先别买房了。”

“对，先别买了！”罗保国附议。

“买啊，买房，我们要住大房子，一人一张床！”女儿们却不同意，纷纷叫嚷。

“买你妈……”刘秀英举起手。

女儿们哗啦一下，全躲的远远的，罗疆躲的最远。

罗摩定定地看着刘秀英，许久后，看得刘秀英都有点羞涩了，他才有点猜到了她的意图。

这是耽误老妈装比了？

毕竟，锦衣夜行有什么意思？

罗摩这点钱，买个小公寓，一大家子人挤去西区，还不是要遭人白眼。

刘秀英大字不识一个，罗保国收破烂也是个熟脸，这在西区怎么混？

反倒在东区，绝对拿捏。

别的不说，只一个大房子，就得把王寡妇馋哭。

这每天去王寡妇的鸡蛋摊前逛一圈，那得多爽？

还有张屠子，以后天天买肉，但就买他旁边那个摊儿，一分都不给他赚。

江伯、莫瓦匠、徐医生、许大脚这些人，一个个来……

从刘秀英的微表情里，罗摩看到了许多，她绝对是这么想的。

“那……要不在桥东买？买那种带院墙的，再养几只狗？”罗摩试探着问。

“好好好，桥东的好，不过别养狗，浪废粮食，让你爸晚上看着就行……哈哈，这个可以有！”刘秀英立刻同意。

“最好离甜水井胡同近点？”罗摩又问。

“近，越近越好，最好就在胡同口对面，有几家不错的，从窗户就能看到胡同里面……”刘秀英笑的眼睛都眯起来。罗保国也抓着秃顶，心痒迁怒头皮。

“搜嘎……”

罗摩点点头：“那颜校长，就不麻烦你了。”

颜屠耸耸肩，无所谓道：“这样也行，东区靠桥这里是巡逻警营地，我和城卫军打个招呼，在你家门前贴个“神科五保户”的牌子，只要晚上别出来乱逛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

接着他又嘱咐罗摩早点去学校报道，便开着他那辆战损版老吉普一路泥浆离开了。

东区的房子就简单了，其实也没什么选择，每个胡同口只有那么几座房子，其中有一家挂牌子出售很久了。

那座“梦想之家小白楼！”

攀着铁栅栏，满眼憧憬盯着那整栋漆成亮白色的二层小楼，并发誓将来自己一定将它买下来——很多贫民窟的有志青年都曾这么干过。

所以向着贫民窟那面的铁栅栏早已油光锃亮，承载了不知多少人的梦想。

虽然和甜水井胡同只隔着这一道铁栅栏，但要出来或进去，至少得绕两个街区，要攀着铁栅栏翻过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保安很凶，狗也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拎去巡逻警。

而在三个小时之后，刘秀英和罗保国带着八个孩子，做梦一般出现在了这栋二层小楼的阳台上，楞楞地看着对面的甜水井胡同。

可惜的是升学宴还在继续，在食物没有吃光之前，邻居们是不可能这么早就回来的，严重影响了刘秀英的人前显圣。

听着身后女儿们跑来跑去争抢房间，不时传来鬼哭狼嚎的喊叫声、扭打声、吐口水声……

刘秀英想笑一笑，但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从未想过从这个角度看向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那条小胡同……确切的说，没有想过会这么早。

她本以为那至少是几年之后的事，而且以儿子的身份，应该是更……更好一点。

她原本没有看得起这座小白楼，虽然相比自己之前的生活环境，这里要好太多，但……肯定是配不上儿子的。

她不是不想生活在西区，而是不想以一个“贫民”的身份生活在西区。

如果能以一个“高职称神科人员”的父母生活在西区，谁敢看不起她？

身后，罗保国搂住她的肩，温柔地拍了几下。

刘秀英靠在他胸口，轻轻笑了。

“老公，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那肯定的，以后你就坐在这阳台上，看着王寡妇那些人，吃个茶叶蛋，嗑点瓜子，打打孩子……这不比去西区强？”罗保国蔫坏蔫坏地。

“嗯。”刘秀英双目一亮，酸溜溜道：“我听说现在打仗了，很多神科大学生都死在前线了，罗摩没考上神科说不定是好事。现在又买了大房子，还能给妹妹们交学费，再把你的腿治好，接下来在技校学门祖传手艺，找个工作，结婚……”

刘秀英说到这里，表情猛地一变，一把推开罗保国，以时速六十迈的速度冲向身后最大的那间房，扬手就给罗疆一个嘴巴，怒吼道：“滚出去，这个以后给你哥当婚房，谁也不许抢！”

女孩子们呼啦一声都跑开了，去抢其他的房间。

其实不用抢，这栋小白楼六百多平，只卧室就有十几间，哪怕罗保国奋起余威再生两个也够用。

罗摩和房主签好合同之后，去房屋署做了产权变更，又按颜屠给的电话去城卫军请了一块“神科五保户”的牌子挂在门前，这才上楼将房屋产权证交给刘秀英。

刘秀英将大红本紧紧抱在怀里，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八万！”

“嗯，相比西区的房子，东区真是便宜太多了。”罗摩点头道。

“是因为难民太多了，治安越来越差，所以东区的有钱人但凡有点门路，都会往西区挤吧。”罗保国从洗手间走出来，很满意终于有了坐便，以后再也不用上大号时金鸡独立了。

“看看吧，如果你腿用不了那么多钱的话，就在东区再买几栋小户型，听我们校长的意思，现在西区不是那么容易进的，而未来肯定还有很多人逃难来红山城，东区的房价一定会涨的。”罗摩捏着下巴，想想前世，对炒房有一种莫名的敏感。

这无疑是一条发财的捷径。

可惜的是，罗摩刚有这个心思，罗保国的腿就将这条捷径堵上了。

说起罗保国的腿，自从罗摩记事起，这条腿就一直有问题，经常听他半夜哇呀呀地被疼醒惨叫。

期间他也去医院看过，但被一大堆各种检查费用吓退。

疼得厉害时就去小诊所开点止疼药。

这都二十年了，罗保国也算争气，腿虽残，却还一直能将就用。

不过这两年他疼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止疼药都没用了，有时候干脆就一夜难眠，所以刘秀英才说不用狗，直接让老公守家，反正他晚上也睡不着。

之前的罗摩也是早就发誓，赚的人生第一桶金就是好好给父亲看看腿，结束他的痛苦。

这个钱不能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