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这么严厉嘛。”内里传出娇细的嗓音,“他刚学会御风,就要顶着炎热飞来飞去,做师父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程墨眉梢挑起,缓缓踅过身子,踏了进去。
留下来的人抱着碧绿圆滚的瓜,兀自愣神。
旁侧的树枝上,缩小的蜘蛛精正在结网。少刻,她沿着悬垂的一根蛛丝滑下,恰好落到瓜壳上,抬眼说道:“凌晖回霖安了么?”
“回来了。方才遇见他在街边买酱鸭。”
“每次都是光顾着吃,也不上山来看看。”她用螯爪随意拨弄着蛛丝,口中娇声嗔怪,“哼,不解风情。”
唐睿:“……”
洞壁几颗明珠晕开莹然的光,耀在挽起的纱幔上。她穿了荷色古香缎抹胸,拢着一件薄薄的霞影纱外衫,愈发衬得容色柔美,香温玉软,胜如凌波仙子。
程墨把甜白釉小盅搁在案上,望向面前独独属于他的人儿,挑起唇角,道:“有人嘴馋,连梦里都在念叨凉水荔枝膏。眼见达成所愿,反倒替跑腿的打抱不平了?”
“我哪有梦呓……”李荷樱唇开阖,杏眼流波转盼,止不住的瞟向青玉案。她那张脸明明清纯可人,有时却无端透出一种媚态,宜嗔宜喜,撩拨人心。
程墨瞬间倾身过去,指骨穿过她乌沉沉的长发,齿尖轻轻咬住她甜香的唇,备极缱绻。此举惹得她嘤咛一声,细腻柔滑的双手无处安放,只得环住他劲瘦的腰身,任由他索取着。渐渐的,霞影纱衫自她莹白的肩斜滚而下,与墨色的丝绸衣料绞缠融合在一处,不分彼此。
初夏时,梅子留酸,芭蕉分绿。
柳杉林子的树荫下,添了一把结实的藤圈椅。
李荷换了半袖系襟软绸长裙,窝在椅子里,神色颇为怡悦的看着唐睿练剑,不时往嘴里放入一颗樱桃煎。
缩小的蝎子精从土穴里探出身躯,慢慢爬向不远处的草丛,觅食去也。藤椅旁边的隐纹花松鼠觑它一眼,又收回目光,继续鼓着腮帮子嚼起蜜煎来。
高挺的树桠上,程墨面色清清淡淡,手中握着一本古籍,也不知看进去多少。阳光自稀疏的羽状枝叶间漏下,忽而微风拂过,微亮的光斑就在古朴稠密的纸张上游走,晃动着。
少顷,明纹花松鼠沿着树干,灵活窜了上来,说:“墨仙人,她睡着了。”
程墨瞬息腾身而下,墨袍在空中飞扬。
她的身子依然轻灵灵的,温温软软,抱在怀中没有太多重量,只觉香气馥馥袭人心,分不清是樱桃煎的甜香,亦或是她的体香。
傍晚,山映斜阳。
李荷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铺了编织象牙席的黄花梨罗汉床上。衾被香洁,席面乳白细润,柔软舒适,只是身侧空落落的。
“程墨……”她慢慢起身,趿履而去,恰巧撞在他的胸膛。
程墨嘴角溢出一声轻笑,伸了右手把人搂住,说:“睡迷糊了?”
“在那边好好的,为何把我挪过来?”她莹洁的脸颊在他衣襟轻轻蹭了下,嗓音猫儿似的软糯,往他心里挠痒,“我不想跟你分床而眠,近日都睡不安稳。”
他目光落在她乌黑光滑的发顶,默了许久。
入夜,李荷如愿躺回了青玉床上,腹部搭着轻薄的月蓝色罗衾,脸色满足的进入梦乡。
程墨阖眸,盘坐炼功。
他必须心无旁骛,同时抑制住体内澎湃的灵力,不然就该飞升了……
夜深之后,他再度睁眼,瞧了眼身边香软的人儿,神色不禁添了一丝浓浓的无奈。
她不知何时枕在他的衣袍上,闭着眸子,口中娇声细语:“程墨,我想吃香橼蜜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