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南嘴角轻扬,吝啬地露出一抹浅笑,曾经我无比喜欢这一抹笑,它带着一缕揶揄,当它的主人决定讽刺你的时候,这就是纯粹的嘲笑,但它也令人欢乐,因为它口是心非的主人。
“小林总,恭喜了!”
面对他的淡漠,我无力解释。
康康担心地再次唤了唤我,“妈妈,我们回家吧?”
“康康,再见!”
说着他转身就走,而我终是没有忍住。
“陈牧南,等一等——”
他探寻地看着我,带着惯有的礼貌而揶揄的微笑,摩挲着地板的脚却出卖了他,他不想在这里耽搁一秒钟。
理智劝说我放弃了所有的询问,变成了一句同样无关痛痒的问候,我们不是都应该保留着完美的形象吗。
“你还好吗?”
“很好。”
……
他的背影消失在街角的时候,我的眼泪上来了。
那一夜,我又做了一个梦。
伦敦的雨没日没夜的下,我感觉房子都已经被浸湿了,空气里、床单上、被子里都是令人窒息的寒气,我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过温暖。
终于我的身体有了一点暖意,是从手掌传导而来的热量,虽然微弱,但足以让我感到安心。
“陈牧南——”
我满足地唤了声坐在床沿的人儿,眼皮重重地又合上了。
“半夏,我带你回家。”
“好。”
我满心欢喜,可马上反应过来不可以。
“不,你走吧,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我们之间怎么就没有关系了,你答应过嫁给我。”
“我改变主意了,因为我从没有爱过你。”
“可你怀了我的孩子。”
“孩子没有了,是我不要你们了。”
我的眼睛睁不开了,是被眼泪粘住了,是我太虚弱。挣扎得太累,索性沉沉地睡去,任由身体一点点沉入深渊。在深渊的尽头,我看见了陈牧南生气地扭曲着的面容,看见了那个孩子可怜地注视着我,而我在那个梦里找到了平静。
……
表姐林音对我说过,“没有什么感情是忘不了的,如果忘不了,只是因为还没遇见更好的人”。我完全赞成。因为自从陈牧南出现以后,我和竹马桑洛的缘分就变成了只是彼此曾经悄悄的喜欢过。可是代替陈牧南的人为什么迟迟不肯出现呢?我后悔不该去招惹这个男人,最后他竟成了扎进我心头刻骨铭心的一根刺——苦水玫瑰枝头最坚硬的刺。我不能去碰那根刺,每一次的回忆都会让我痛彻心扉,可如果不回忆,我还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