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还有几个疑问。你有什么能力去利用米格多纳特的遗产，甚至让你不惜代价去和我们家族的人爆发冲突？”

“为什么浅野吉平的尸首会不知所踪？现场没有灵能使用的痕迹，这也是你刻意为之吗？”

他失策了！如此弱小，如此不堪。就算他动用了所有小心思去保护自己，但还是没办法一一接住这种强者面面俱到的怀疑。

牙齿，祖藜想要说话，但发现牙齿在打颤。他听见了嘴巴里轻微的叽哩嘎啦声。他觉得自己大脑在飞速运转，但冒出来的想法确实一片空白。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似乎只有一个字的语调变得弯弯绕绕，也会立马被察觉出端倪。

“大人……”

反倒是有一些胡乱的想法冒了出来。唉！问几句话就让内心如此混乱，甚至还要呼之欲出地表现出来自己的事态，自己也太过没出息了。

“好奇罢了。你不想回答也可以，我还是很相信小龙的。”

纪伊通眯着眼睛笑起来。祖藜觉得他应该差不多已经知道了。随后他拍了一下手，说道：

“为了向你表明，我并不是一个吝啬之人——毕竟你救了我忠实的下属——我会给予你相应的报酬。”

“来吧，告诉我，你想要什么。钱？武器？还是说改造你的身体？”

祖藜错愕地抬起了头。这倒是令他震惊。保住性命后能完璧归赵，这是他设想到最好的结果。世界树中拥有强大力量的人数不胜数，像他这种浮萍一样的人，指不定哪天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就像他的父亲一样。

所以更关键的是，他是否拥有着能让这位慷慨的大人物支付相应价格的筹码呢？他没在想自己想要什么，而是在反复思索这个问题。

沉默蔓延在两者之间。

纪伊通站起身来，直勾勾地看着又垂下脑袋的祖藜。他率先开口道：“好吧，你倒是没有那么天真，或许直直白白的真相会让你这种人更加安心。”这就是小人物身上的多疑与神经敏感，来自于那缺失安全感的不稳定环境，他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人。

“但现在，你还是别再让你那没见过世面的脑筋再兜兜绕绕的了。你的愿望，甚至那些你想象力所能企及的边界之外的东西，我也可以满足你。这就是我，你这穷小子，别再故作矜持地摆出一副礼貌的样子，这既不是你想象中的上位者的样子，也不是你的本真面目，何必让大家都这么累呢？”

一股恐怖的灵能波动被祖藜察觉到。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有着复杂精密结构的机械巨兽在驱动着成千上万个机关发出轰隆隆的巨大嘈杂声，随后那些致密的部件如波浪般翻涌，变作了光滑的合成皮质，化作成一个巨大人形的仿生生物，张开嘴朝他嘶吼，那电流音的底噪甚至都盖过了他嗓子里本来该发出的声音，快要将祖藜的鼓膜摩擦得消失了。

强大的压迫感，祖藜身体里的灵能好像要爆炸，就快要把他的身体崩成一片一片的。就连精神状态也到了基准线不远的位置，肺部已经充好了气，这些气体即将穿过他的声带，振动出失心疯式吼叫的音波。

所幸这些都没发生。一个眨眼的间隔中，他清醒过来，周围好像并没有过刚才那些场景出现过的痕迹。那些场景只被他自己看见了，仅在他自己的意识中展演。这一定是纪伊通的把戏，或者说，威慑。他确实看见了一个变幻莫测的怪物，可能是眼前这个一脸假笑男人想要展示的，其真实的可怖面目。

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是自大呢还是过于急躁呢？祖藜又开始不自量力地揣摩他人的心思。但他还是更想知道，什么是他不曾拥有而渴望的东西，这是他更亟待解决的问题。

“纪伊大人，我想要去卡里斯玛学院进修，希望您能资助我。当我成为高手之后，我会为您效力。”

卡里斯玛学院乃是由世界树守护者，也就是阿娃大弟子圣普利亚纳牵头开办的一所政府官方的教育机构。卡里斯玛学院旨在为世界上各种潜在强者提供公平的训练机会，在浩瀚的世界树中开设了许多分院，由许多不同的势力出身的强者分管。

绝对中立，学院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大家族。

当然，它也是价格最为昂贵的学校。如若无法承担费用，只能放弃其独有的庞厚资源与科学的教育方法，转而去选择地方的私塾或者在世界树游历。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下层民众会脱颖而出，他们不背靠拥有极高财力的大家族或大势力，纯粹靠自身极高的天资免除学费进入学院。

纪伊通操纵一股力量让祖藜站了起来，他笑着说：“你还是知道一点东西的。但是，资助你完成整个学路生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只会帮助你入学以及缴纳第一期的学费，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

“真的非常感谢大人，这已经对我来讲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祖藜站定了一会儿，随后他不知道从何鼓起勇气，得寸进尺地说：“那龙呢，他不是也没完成学业吗？如果能跟随这位前辈一起学习也是我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