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三章 胡亥要改历法(1 / 2)阴谋天下秦二世首页

殿内其他大臣都是楚国旧贵族,尸位素餐之辈,听宋义如此说,又听素为智者的范增赞同,于是也就一片迎合赞同之声。

怀王略略放下心事:“既如此,上将军认为寡人当做些什么事情?”

“王上,臣虽觉得秦人不会先伐楚,但也要早做准备。臣请王上遣使赴齐,加强齐楚联盟,一旦秦人伐楚或伐齐,两国共同进退。这样一来,就不单是只有十万楚军孤立抗秦,而可联合十万齐军一同,二十万卒对秦。”宋义慷慨激昂。

“上将军所言甚是。”范增又出言附和着:“上将军,老朽听闻齐王有意让上将军虎子入齐为国相,不若就请上将军遣子先赴齐为使,让齐王一观上将军虎子的才能,也可使齐楚联盟更加稳固。”

所谓齐国想让宋义的儿子当国相,不过就是作为一种拉拢楚国权臣的方式,给宋义的儿子一个名誉地位而已。齐国也是国,肯定不会让楚国人把持自己的朝政。再说,宋义的儿子当实权国相,那现在的国相田荣往哪儿搁?

另外还有一个作用就是以楚国当前炙手可热的宋义之子为人质,宋义也明白这一点。

怀王倒是很赞同范增的提议:“善,不若就以上将军之子襄(宋襄)为使即刻使齐。另再遣二使往燕赵,四国同盟共进退,则秦不足惧。上将军认为何人可使燕赵?”

……

“上将军似乎对与赵盟不甚热心?”朝散,怀王把宋义单独留下来问道。刚才提及出使燕赵的人选时,宋义当即提出了一人出使燕国,而对出使赵国就有点吞吞吐吐,虽然也推举了人选,可怀王总觉得他心中有所保留。

“王上,臣认为出使赵而成四国盟约是极为必要的,但现在赵国既然很有可能成为秦人的首要目标,如何与赵立盟则需要有所考虑。”

“哦?那上将军认为需要考虑些什么呢?”怀王带着好奇看着宋义。

“王上,若秦伐赵,楚当援之。然楚军现状王上尽知,不过十万卒耳,且因武信君战亡,士气大受影响。秦若真的弃楚而先伐赵,就是认为赵强于楚。且现在秦军以更强战力的老秦边军替换已征战年余的秦锐军,也可说明这一点。既如此,臣下以为赵必救,然如何救,则需要有所谋划。臣意是先让秦赵相拼,待其两相互伤时,楚再击秦疲军。此战乃重树楚国威望之战,却是败不得。”宋义一脸的疑虑阴云。

“上将军似乎过虑了。”怀王觉得宋义有点小题大做:“若秦伐赵初始时,即合四国之力围攻,将这所谓老秦战力彻底击溃,则秦必不敢再轻视山东诸国。现在就考虑四国中谁执牛耳,好像早了点儿。上将军算计赵国,赵若知则四国盟必散,只能让秦得利。”

宋义有点惶恐了:“王上,臣也是为王上和楚国着想。”

怀王颌首:“寡人素知上将军忠于王事,然若为大国,需有胸怀,不要太过计较。只要援赵时楚军奋力向前,即便伤亡大一些,吃亏多一点,也一样能树立楚国威望。而且,武信君所编练之军,总会比其他三国仓促凑成之军要具战力,寡人就深信武信君的吴县卒不比秦卒差。”

宋义现出惭愧之色:“王上教训,臣谨记在心。臣这就嘱往燕赵之使,务以诚心待二国。”

出了王宫,宋义四下望望,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着:“大王还是过于仁善,不知国与国之间交往很需要权谋啊。若真败暴秦,谁知道这种盟约之后又是什么?”

在宋义被怀王教育的同时,范增已经出城来到项羽的营地。

“亚父对秦军将先伐何地有什么看法?”项羽待范增坐定就立即发问。

“刚刚大王朝议也在说这个事情,上将军现在也改变当初的看法,觉得秦最可能先伐赵。”

“那与燕赵齐会盟抗秦,又如何说?”

“楚齐联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上将军对与燕盟也无异议,但说及与赵盟则有些犹豫。老朽觉得上将军大约是觉得,若秦伐赵而楚援之,则楚军硬抗秦军,必将伤亡过甚。说起来,上将军倒也是为楚所谋。”范增嘴上赞着,但神态上显然是很不同意。

“这也没什么,齐国在秦伐六国时一直作壁上观,待秦灭楚后方知危险,但已经无力与秦相抗,只能举国而降。有此前车之鉴,此番急于与楚盟也算有智慧了。至于燕赵,佗前两月奔走其间,虽没有能力代表楚王之名谈盟约,但燕大将军臧荼与赵大将军陈馀,皆表达了愿与楚国,愿与项氏,合作抗秦的意愿。所以此番大王的使者不过就是将我项氏与燕赵将军之约,正式转为国之间的盟约而已。”

项羽此时的状态和入冬时那种略显低落的状态已经完全不同,“只要大王用我掌军,就是老秦边军,我又何惧之!”

“这个嘛,小将军还是不要心急。当下大王肯定是更信上将军,小将军还需在大战中证明自己确有能力统领三军,才能让大王重视。不过现在军中诸将为武信君旧将者多,小将军也说心向项氏之将所领军应有四万,所以如若大王遣军援赵,小将军也会在军中具有一定的地位,不会与龙且等同。另外,小将军也要谨记,先要为楚和大王想,才能获诸将认同。”

“亚父良言,籍记下了。”

“无论是秦先伐赵,还是秦径直伐楚,小将军应与同道诸将言,早做准备,练兵不可一日稍停。”

“亚父放心,这些话初冬亚父来后,就已传与各将,现在的楚军战力不会比叔父掌军时低,某可控之卒的军心也已恢复。”

“如此,老朽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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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宫,公卿朝议。

“陛下要改历法?”胡毋敬觉得有些突兀。

胡亥对秦国这个十月为年首的历法觉得实在别扭:“现有历法以十月为岁首,诸卿一直都在劝谏朕要多重农桑,这一来这个历法我觉得和农桑季节不符。我以为,一年之计在于春,以春天作为一年的开始,以冬日作为一年的结束,更符合兴农所需吧。”

秦所执行的历法称为《颛顼历》,在周朝末已经制定,到秦始皇统一天下后在全国推行,即使汉代秦之后也仍然使用这一历法。直到汉武帝时才实行新历法,因是汉武帝太初元年颁布施行,史称《太初历》。

搞一套新历法,涉及天文观测、历年记载查阅、数算演进等一大堆杂事,胡亥并不想惹这些麻烦,他只想把正月作为年初。既然当了皇帝,还整天用着这种十月为年初的别扭日期,他难受。这会儿赵国和楚国都在为秦的压力而四处结盟奋力求生,胡亥反而在为自己的别扭而想要扭转。

“臣赞同。”曹参现在是大司农,自然跳出来拥护皇帝陛下的英明决策:“陛下所言一年之计在于春,甚为符合农作的特点。经一个冬季后,新的一年,新的耕作开始,也就显现出了新的气象。”

其他公卿没想这么深,只是觉得自己从出生到这个世上从懂事起就用这个历法早就习惯了,现在突然改变,皇帝不别扭了,可他们就该别扭了。

但小皇帝口口声声这是符合农作情况的,他们因为小皇帝总在兴商上打转转,甚至在寒风刺骨的冬天浩浩荡荡的跑到陇西郡也是为了开拓河西商路,所以皇帝回咸阳后的第一次公卿朝议,他们都挟秦锐大胜楚军之东风,想要劝谏皇帝,该做的事情还多,比如继续在山东镇压叛乱,比如努力兴农桑。

小皇帝将已有疲态的秦锐调往北疆替换守边并休整,以在九原、云中、雁门一直坐看秦锐立军功而心痒难耐的北疆边军入山东,除了最贴身的陈平和公子婴,其他公卿都认为这是皇帝要继续大杀四方彻底平靖山东的举措,所以期望皇帝继续平乱的劝谏并不像胡亥原来想象的那么汹涌。

然而平乱后还要治,上次皇帝反问曹参若山东乱平可有赈济兵灾之粮的话音犹在耳,所以劝谏皇帝重农桑、缓兴商就成了朝议主题。皇帝要打通河西商路,就要筑路筑城,就要动徭役,还要为河西走廊备兵,这些都意味着需要大量的粮秣资财,如此一来为乱平后的山东百姓赈粮之所需,岂不更不足了?

皇帝提出深耕、双季种植现在初见成效,不若在这上面再多下一些功夫。在此乱纷纷的山东局势下,公卿们是真不想皇帝再开土木工程和徭役。谁知道这样一说,皇帝就出了一个新幺蛾子,改历法。

“陛下,改历法为大事,需要观测星象,查阅记载,推算朔望,非一日可成,推行天下为百姓所用则更费时日。陛下要改历法臣不敢违诏,但恳请陛下宽以时限。”奉常胡毋敬小心翼翼的奏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