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是应该……”那大汉满脸惊愕之色,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被折磨得如此虚弱的女子竟然能够重新站立起来!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女子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宁静而又威严的神情,竟然令这位久经沙场、双手沾满血腥的屠夫心生畏惧。
“欺负妇孺,你们这些大食蛮夷也算有点儿能耐......”女子的语气冰冷,透着丝丝不屑与鄙夷。
“你真敢这么做!你可知道,这座镇子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亡命之徒!要是杀了我,你……还有你!你们俩绝对无路可逃!”大汉色厉内荏地吼道,但连他自己都能听出,他的威胁声明显带着颤抖。显然,他已经竭尽全力想要用凶狠的气势来掩饰内心深处的恐惧。
没错,这个地方,确切地说,是这座小镇,确实是个易进难出的险地。
少女默默地环顾四周,仔细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前世的记忆,试图找到与此地相关的信息。这里的房屋建筑风格以及随意摆放的农具,都让她感到似曾相识。
经过一番思索,她终于确定,这里应该就是河西走廊的西侧地区。
怕是已经接近葱岭。
这里的人难辨善恶,最令人恐惧的是,远在帝国最西端的安西都护府对这个地方也是无能为力。人口买卖和强迫卖淫之事屡见不鲜,就算是地位崇高之人,一旦流落在街头,完整的尸体恐怕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呵呵呵,哈哈哈……”大汉见少女陷入沉思,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脊梁骨也挺直了几分,“你们若是不老老实实听我的话,走出这个屋子之后,别说是自由,就连性命都难保。”
“啊?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少女微微皱起眉头,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惊讶,难以置信地盯着大汉,“我才刚刚苏醒过来,记忆力还不太好,但我好像记得,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少女不由分说一把揪起大汉的衣领,“活命?是难……”说着,她不听大汉多做辩解,抓起他的左手小指,便是一刀。
手起刀落,甚是利索,毫无迟疑,只见鲜血喷涌之际,大汉痛苦倒地,那剧烈疼痛带来的嘶吼声,充斥着惊异与绝望。
“人,一旦失血过多,会很快死,”少女走上一旁整理好马鞍,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鬃毛,又试了试缰绳的长度,“问你三个问题,问完,我放过你,你自己去求救,不然把你绑了,你自生自灭。”
少女的声音几乎丝毫不带感情,如同秋日里傍晚突然下起的细雨,平静而幽冷,看似没有气力却叫人发怵。
这番折腾下,大汉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志,他跪在地上近乎祈求的连连磕头。
“这里是何地,距离最近的官府多远?”
“回姑奶奶,这儿……这是合昌镇,距离安西四镇的龟兹镇只有东向三十里。”
“嗯,”少女点了点头,“我是何人,为何绑我,谁人指示,去向何地?”
“这……这……”大汉低下头,那双精明的眼睛四下打转,似乎有些许难言之隐。
少女看出了他的犹豫,她的大刀轻轻抵在大汉的左手上,吓得他立马连连磕头,嘴里又是一阵阵饶命。
“你不说,就和你的指头说再见。”
“是,是姑奶奶,您贵人多忘事,您是我们从和亲吐蕃的车队里劫来的,那会那些兵说您是公主,小的只知道是长安朝廷里一位大官花钱雇的咱个,只要把您绑到大食,交给吉尔坦的萨曼总督,就能拿到五千两白银。”
“公主……大官……哪个大官,官这么大,敢绑公主?”少女喃喃思考道,“最后一个问题,谁与你联络,此人尚在何处?”
“姑奶奶,公主大人,我只知那位老爷姓安,是长安城里一等一的富商员外,别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知啊!”
见大汉这般哭惨像,少女约莫也心中有数,这个姓安的员外好是耳熟。
安……安……
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
长安第一养马大户,安庆宗。
“有意思了。”她看向瑟瑟发抖的大汉,径直走上前,“配合的很好,我放过你了。”
“啊呀,谢谢姑奶奶!拜谢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