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对了,你想放过他吗?”没等大汉在那感激不尽,少女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男孩。
被这样一问,似乎男孩也愣住了,可只是短短片刻功夫,他那踌躇与无措立马变成了愤怒与怨恨,布满淤伤的手臂暴起青筋。
男孩郑重地摇了摇头,算是给少女的回应。
“你看,我是原谅你了,可是他不打算放过你。”少女皱起一弯细眉,满脸无奈歉意地看向大汉。
“这……你……你说好放过我的!”
“我一向诚信。”少女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旋即转身走到男孩身边,把那把大刀递到了他的手上,“你决定吧,快一些,我再看看屋子里有什么有用的信息,马上就走。”
说罢,少女便走入院子旁的中堂,屋内物品散乱,正中间摆放的茶几上,七零八落地摆放着几沓纸张。
少女伏在案边,一张张仔细翻看着,桌上的纸张全部记录着这帮贼人与大汉口中那位长安安姓员外的交易来回。
越看,少女越是咬牙切齿,越看,她越发觉不对劲,这些纸张上,全部都是绑的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子,一票也就二三十两银子,而自己这一票却如此凶险,也如此昂贵。
而其中一张账纸上,落款模糊地写着,安庆宗。
“果然是他……”少女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料到了什么,“得快点回京。”
她四下看去,目光停留在一旁的火烛上,随手一扔,落入案上纸堆之中,这干燥的厅堂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你想和我一同走吗?”少女娴熟地跃上马,男孩此刻已然放下手中的刀,他没有选择杀了这大汉,而是把他五花大绑,任其大喊呼救,自生自灭。
“想!”这一声要比之前的每一句话都更加有力。他紧紧握住少女伸来的手,吃力地跨上马背,毫不犹豫。
深秋的荒凉西域,格外地寒冷,那道破败斑驳的大门上板结着一层难以察觉的冰霜。
一马二人,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腰间胯刀,和一个十岁出头的娃娃紧紧抱着她。
少女随意从衣摆上撕扯下一块破布,伏下身子熟练地把马儿的眼睛蒙住。
“这样马就看不见了……”男孩疑惑地问道。
“我驾驭马,我能看见就行。”少女的自信而轻描淡写的话语活像一个领导者,和这副孱弱消瘦的身体格格不入。
少女的心中早有谋划,这个镇子如此荒僻,盗贼四起而又距离军镇很近,如若有人向军镇报信,这贩卖人口的镇子一个也跑不掉。
盗贼们自然是个个相互袒护,这大汉发出这么多呼喊声,想必外面早已站满了随时破门的亡命之徒。
马若见人而惊起,便跑不起来了。
少女的眼睛紧紧盯着那形同虚设的大门,她的脸颊贴近着马儿的脖子,手掌轻轻抚摸着马儿的鬃毛。
“不怕,我们冲出去。”女孩凑近着马儿的耳朵,那眼神犹如一位熟练而身经百战的猎手。
“驾!”
宝马嘶鸣,似乎被骑乘者坚定的意志感染,它没有视野,它的内心与御手融为一线。
不用看,也就没了恐惧,马蹄高高跃起,牟足了劲,他只能感受到主人的决心,于是向着少女目光所指之处愤然冲锋而去。
大门如同一块形同虚设的屏障,能够轻易被碎裂的纸张。少女熟练地驾驭着这匹高头大马,它那健硕的肌肉带动着快速踏起的马蹄,不断靠近木门。
轰……伴随着烟尘裹挟的巨响与马声嘶鸣,少女昂首冲出了院门,她的视线从消散的茫茫烟雾中看去,八九个带着惊恐眼神的贼人纷纷避让。
他们根本想象不到,院子里的人会以这种出场方式,然而正当他们惊恐无措之际,少女却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驾着骏马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