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陌曾数着林间起伏的虫鸣都快有了倦意。
也许天快亮了。
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此时,一声不和谐的水流声引起了陌曾的注意。紧接着,一阵法力在林中乍现,若不仔细辨别真的很难发现。
季扇言悠哉悠哉地走到陌曾身边,不知从哪折了根树枝,来回打量两眼又随手丢掉了。
“掌门。”
“嗯,”季扇言点点头,在地上来回瞧了一番,“都处理干净了?”
“是。”
“你怎不问问我为何来得如此迟?”
季扇言随意摆动着陌曾的发丝。
陌曾皱了皱眉头没有过多理会他。
果然,即便陌曾没有回应的季扇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自己继续说道:
“那些个各宗门的饭桶头子在议事厅商讨入渊仪式和魔族的事情,我觉得挺有意思便偷偷去看了会。没想到确实挺有意思。哈哈哈,尤其是那个姓孟的,依旧满嘴仁义道德,我都快被笑死了。”
“嗯。”
陌曾赞同似的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拿出木匣子交给季扇言。
季扇言接过匣子掂量了两下,并没有立刻将匣子收起来,而是突然抬眉看向陌曾,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冽的寒意。
接着,季扇言将手按在陌曾的肩膀上,凑近他的耳边道:
“你知道的,陌曾。我这辈子最见不得的人有两种,一种是敢动我东西的人,一种是敢背叛我的人。我出手可不留情,这两种人下场都会非常的惨。”
“嗯。”
陌曾点点头。
季扇言眯起眼睛,声音也加重几分:“你的话向来这样少吗,不对吧?在疏玉阁教那个陆氏丫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沉默寡言,还是说只是因为看到了我所以无话可说了?”
“掌门若无他事,陌曾便告辞了。”
说罢,陌曾便想要走开,却被季扇言死死抓住肩膀。
陌曾自是不想与季扇言争斗什么。可眼下后背的伤被按地生疼,陌曾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季扇言。
这一看正好对上了季扇言直勾勾的的目光,冷冰冰的气息逐渐蔓延。
这是季扇言开始生气的预兆。
陌曾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强忍着疼痛将头转到别处。
季扇言不紧不慢道:“客卿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
“既没有急事,那陌曾客卿为何总急着想走呢,我又不是会吃人的妖魔。
记得我们之前说的吗,我不问你的来路也不问你的归处。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相信的人,可以在暗处为我解决麻烦的人。”
一个可以相信的人,或者是……
一把听话的利刃。
季扇言捏在陌曾肩膀上的手松了几分,“既然如此,我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陌曾,你还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没有。”
陌曾依旧摇头。
“当真?”
季扇言一字一字地从口中吐字,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
还未等他话语落下,陌曾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身体好像不由自己控制一般使不上劲。
下一秒,夜半的树影,稀朗的明月和喧闹的虫鸣都消失无踪。
天地的交界线在瞬间变得模糊,两者交融,并逐渐融为一体,变成了毫无杂质的白色。
这片白色蔓延至肉眼可见的所有地方,它像是一片格外的天地。
而这片白色之间,能够辨别出轮廓的只有季扇言和陌曾两人,一副桌椅和桌子上的一个茶壶四个茶盏。
“天云意令……”
陌曾对周遭的变化并不意外,这是季扇言的秘宝“天云意令盏”发动的效果,能将持此秘宝者和持有者接触的人穿入杯盏内的【境】内。
秘宝认主,此盏更不一般,在杯盏境内的所有人都会受到持有杯盏的人的压制。
或是心理的,或是力量上的。
也就是说,本就世间难逢敌手的季扇言在这【天云意令盏】内,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天云意令盏】是个概括的名称,其包括一个壶和四个杯。
壶为主,杯为次,持壶者可以随时通过【天云意令境】传送到持杯者身边。持杯者在主人的允许下也可以进入【天云意令境】内,但只有持杯者一人。
季扇言曾给过陌曾一个杯,方便他通过这个【天云意令境】进出禁地和临风阁。
因此,陌曾对这个地方并不陌生。
境内总是大片的白色,像是覆盖了厚厚的积白雪又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雾。
乍看有些单调刺目,仔细看看白色之下翻滚的烟云玲珑透彻,倒是有几分诗情画意。
“在这里,你没有胜算。”季扇言松开陌曾的肩膀,但脸上的愠怒之气并未减去分毫,“把东西拿出来。”
“掌门指的是什么?”
“别装了,我的耐心有限度。”
季扇言的话语像是最后的通牒,话音刚落,整个【境】内气氛骤变。
四周原本平静的白雾翻涌起来,从上方倾泻而下。
陌曾顿感一阵强大的力量犹如一只巨大的手压住他的身躯,将他狠狠按向地面。
“唔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