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见过街上一些店铺,没有起眼的招牌,不知道具体的业务是什么,但是偶尔有人进出。就像李柏的棋牌室。
在快餐店和李民泰碰过面后,他就把魏明阳带到了这里,并告诉他隔壁彩票店也是李柏投资的。
魏明阳也就了解到了李柏在这个街区的地位,他虽说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但大奸大恶还算不上,顶多是个地头蛇。
棋牌室里烟雾缭绕,装修有些陈旧,人不多,李柏在和几个弟兄打麻将,牌桌哗啦啦的响。李民泰在他面前还会摆老爹的架子,上去给他后脑勺来一巴掌:“我把你阳哥带来了,也不知道招待一下。”
“哟,阳哥!”李柏把牌一推,“你一来我就胡,真吉利啊。哎你们,别愣着,这位就是阳哥。”
另外三个小弟模样齐声道:“阳哥好。”
李柏起身,刚要递烟,想起来魏明阳说他戒了,也就自己点了一根抽,指指后面的沙发:“别客气,坐。”
于是李民泰父子和魏明阳都坐下来,魏明阳摸着真皮沙发,有些迷茫,看李民泰泡起茶来。李柏吐出一口烟雾:“你来这里,应该是考虑好了?”
“只要能有口饭吃,”魏明阳回答,“我什么都能做。”
李柏噗嗤一笑:“不愧是老头看中的人。我也不给你安排棘手的活儿,你只出力就行。”
“讨债,对吧?”魏明阳还记得他说的。
“对,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偶尔遇上几个刺头,啧……”李柏一抖烟灰,神色有些晦暗。
魏明阳咳嗽一声:“我会尽力的。”
“我信你。”李柏拍拍他的肩膀,“具体的事情我会让其他人告诉你,对了,你现在住哪儿?”
魏明阳愣愣地摇头:“住了一晚小旅馆,没有固定的地方。”
李柏倒吸一口气:“那些亲戚朋友都没找你?”
他的语气虽然关切,但还是戳到了魏明阳的痛处,后者沉默有顷,说:“我没有亲戚朋友。”
“没事儿,阳哥,没事儿。”李柏安慰他,“你就暂时住我两个兄弟那里,等你有足够的钱搬出去也不迟。大虎!”
牌桌边叫大虎的有挑染头发的年轻人应道:“柏哥。”
“你阳哥要用的东西现在就去准备,他这段日子先住你们哥俩那儿。”李柏吩咐道。
看到大虎跑出去,魏明阳对这样的礼遇很不习惯,他说:“我还是住别的地方……”
“小魏,你是我的恩人,这些都是应该的,别客气。”李民泰说得诚恳。
李柏熄灭烟头,感慨道:“你这么讲义气的人太难得,不好好留着就可惜了。”
魏明阳不说话,因为讲义气只是他唯一懂得的生存之道,他并不知道如今世道变得如何险恶,道义二字变得如何脆弱,也由此成为“珍贵”的存在。
大虎和伟仔是亲兄弟,住在棋牌室楼上的出租屋里,地方不大,也谈不上整齐,再塞进一个魏明阳会略显拥挤,不过能住就行,他们的标准不高。
大虎今年二十,除了挑染还有纹身,左手臂上纹了只老虎;伟仔今年十八,留着平头,他怕疼就没有纹身,只打了一边耳洞,戴着个金属耳环。
两个人都是初中文凭,到城里打拼几年后成了李柏的人,经验老道,论圆滑世故,魏明阳甚至还不如大虎。
“阳哥,你是因为啥进去的?”伟仔洗完头擦着头发,他年纪小,对这些事还抱有好奇和崇拜。
魏明阳正在铺床,他轻描淡写地说:“我杀了人。”
“怎么杀的?”伟仔追问。
“打死的。”魏明阳把床单拉平。
大虎还在吃宵夜,大口大口嗦面条,嘴里的咽下去了也跟着问起来:“为啥事儿打他呀?”
魏明阳给枕芯套枕套,动作有点笨拙,“挺复杂的,他打了不该打的人。行了你们也别光问我的事,明天有什么安排?”
“哦对,这个。”大虎从桌上的杂物里找出一个文件夹,“有个叫高德生的不知道躲哪儿去了,我们打算去找他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