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巷右拐不远就是一杂耍园,里边喝彩声一波一波的,热闹得很。
里边有名噪京师的角儿‘三月柳’,那扮相、那身段、那一转身、一投足的眼神儿,迷倒过多少高贵爷、公子哥、落拓书生、贫贱郎。
园外的府灯那是整夜整夜红彤彤地亮啊。
徐捕头的住处一间两层,挤在密密麻麻一长溜房子里。蝶儿敲门,徐捕头打开门,看座、沏茶、拨长灯芯,让屋里亮起来。
蝶儿、榆花取下面巾。
三人入了座。
“徐捕头,这是我家小姐。”蝶儿介绍。
杨小姐揭开面巾,礼节性的喝了一口茶,说:
“徐捕头,今晚我来,是想问你这事我哥是不是有参与?”
“从抓到第一个案犯到另三个案犯归案,案犯的供词里没提到过阿盛,后堂审结束,案犯们见了亲属,集体翻供,说阿盛是主谋。凭经验,有人在背后策划,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杨公子,跟阿盛有过节的是杨公子,这么清楚地知道阿盛的也是杨公子。”
“你可以去查问案犯的亲属。”蝶儿说。
“我查问过,亲属们不知情,是有人冒充案犯的亲属进了监房,向其他案犯递了条子。”
“如果是我哥做的,我可以让我哥叫这个人来认罪。”
“据我所知,这个人出了城,没时间了。刑部下了函,着令京兆少尹周大人年前封案,最迟明天周大人就得向刑部呈交案宗,案宗呈交给刑部就定了案。按惯例,斩刑会定在腊二十,阿盛过不过堂都一个结果,不过堂还好些,过堂,一阵杀威棒、、、、、。”
“有没有法子先把人保下来。”
“、、、、、、。”
“不管用什么法子得把人保下来,等那人归了案,复查这案子我哥的罪责小很多,你们的失职惩处也会小很多。”
“衙门会出一则安民告示,刑制改为内斩。我去京西郊义庄领一具跟阿盛年纪相仿的尸体,斩后犯人家属会去领取尸首,榆花你雇一辆车领取那具尸首埋到京西郊义岗,阿盛就保住了。没有别的法子了。”
“阿盛是被冤枉的,他的清白呢?”榆花问。
“案犯供述的阿盛只是个外号,阿盛不过堂,没人认识阿盛。阿盛仍然可以在马场生活,也可以到京城来,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还请徐捕头明天带榆花姑娘去探个监?”杨小姐说。
“可以。”
“还请徐捕头送我们回去,刚才要不是榆花姑娘可出了大事了。”蝶儿说。
“谁这么大胆?”
“两拨人斗彩,打成一团被我们赶上了,不知是哪两家府里的二少爷。”
徐捕头提上刀,叹,“这些公子哥,没一个弱的,为斗彩隔三岔五干一场,打得皮开肉绽的躲外边把伤养好了寻机再打回去,要不哪有这么多架打。”徐捕头说。
几人走到雪地里,雪花密密麻麻。杂耍园里还在忙活。
穿过小巷,雪地里隐隐有几个血点。
“见血了,榆花姑娘拿着弓箭,不会是把人射了吧。”徐捕头说。
“都在腿上,没事儿,我们没去找他们理论算他们烧高香了。”蝶儿说。
“他们不知道你们是杨府的?敢这么闹事?”
“我们没说是杨府的。”
“那榆花姑娘可得留心了,这些公子哥,吃了亏,不管是哪家府里的,不管他爹多大的官,不报官,候着找回颜面。”
榆花点点头。
把杨小姐送回府,榆花的弓箭暂由蝶儿保管。
徐捕头把榆花送到‘候试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