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支撑不住,剧烈地咳嗽下呕出了更多的血沫来。她整个人伏坠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烈火纷飞下他们激烈打斗的身影。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死了,因为她能感觉到方才她迎接的那一掌是饕餮倾注了全力,而他至少是七成的法力,她想她也绝没有那个侥幸,她的身体本就因为重创而将养了那么多年才稍稍好一些,更何况是承受他们同时的法力呢。
她看着自己渐渐涣散的神识和正在一点一点消散成凝珠的精元,她轻轻挽起唇角来,若能死在他手中,于她来说何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回首她这一生,似乎只是为了能与他相遇,如此,也好。
“梵音——”是谁的悲恸震彻了心扉。
神帝用东皇钟速战速决,将饕餮困在钟里,因为梵音差点用真火炼化了它。或许没有人知道梵音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又或者说从前不曾听闻过,但自从那次跟随着神帝前往蔓华山捉拿妖物的天兵天将有幸目睹过的,皆不纷纷惊讶震颤,能让立于无人之巅的神帝动怒者已是绝无仅有,更何况还是为了个女子。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又有何德何能,竟能让神帝失了仪态。
那日有幸目睹者皆是看到这位神秘女子的真面容,然而彼时的她已然躺在一片血泊中,素白的衣衫上染着层层血渍,像是朵开败在风中的花瓣,随时都会消散。
神帝呢,神帝全然不顾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他小心翼翼抱起昏迷的女子,用灵力护住她的心脉,又渡了她上千年的灵力才勉强保住她的肉身。他的身上手上皆沾染了女子的血,那样一个一向洁尘不染的人哪里还有往日的威仪,他却像是毫无察觉般,紧紧抱着女子回了天界,像是那才是他唯一要做的事。若是离得近了,有心之人必然能看到他双手微微颤抖,就连眸底皆是痛苦神色,而非他掩饰的好。
他做什么事素来都掩饰的极好,就连神情都拿捏的无懈可击,真要有谁见过他失了分寸的,怕是唯独一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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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音在迷迷糊糊中又回到了秋荷殿养伤,这次她的伤比往日都要养得久了些,原因无他,只因她差点羽化。她养伤期间秋荷殿一直都很安静,鲜少有人来打扰,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什么。她通常都处在昏迷中,难能有清醒的时候。只偶尔醒来瞧见是扶桑在照顾着自己,她很想问问那件事最后到底怎样了,他有没有被饕餮所伤,然而扶桑对此三缄其口,欲言又止。她也就一直昏沉着过着日子。
她在梦境与现实间分不清置身何处,她总是能在无意间感觉到那人的气息,离得那么近那么近,好似只要一伸手就能触摸到。可每当她醒来时,看到的就只有空荡荡的屋子。她在失望与期待中挣扎、彷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她只知好似只要一直望着殿门口,就终有一天能等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