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幕城不存在什么‘一定’,请您不要怀抱希望。”
缀幕城,被称作希望之城,此刻荷洛尔却说不要怀抱希望。
荷洛尔站在二楼窗口,看着黛诺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小楼,马车离去。
直到这时,他才露出眼睛里的慌乱,他在恐惧。
“是梦魇。”荷洛尔仿佛自言自语,“她说的应该就是梦魇,这种潜意识的折射,不是简单的幻觉。”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可确确实实有人在和他交流。
“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巴不得离这些事越远越好。我怕死,但更怕……你知道那件事的。”
“你教过我,要主动去探索缀幕城的秘密,顺便救下那些无辜的人。”他仍然像是自言自语。
他坐到桌边,拿来一些资料看了看,提起笔。
“灯火落幕的刹那,摧毁了少女的希望,她的余生只有痛苦与噩梦作伴。”
他随手写下一句草稿,往嘴里塞了几片面包,丢下笔开始换衣服。
桌子上摊着一个笔记本,正翻到赫莱特家族的那一页。
大哥小金斯,二哥波格,还有一个妹妹,就是刚才的黛诺。
也难为黛诺千里迢迢跑过来,只是为了找自己。
这就是急病乱投医,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剧作家罢了。
楼下的老板还在打理他的胡子,荷洛尔出门,二人互相无视对方。
天空弥漫着浓雾,遮住了日光。
很好的天气,适合书写故事。
……
黛诺坐在车上,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
看她的样子,似乎快要昏倒了一样。
她的对面坐着女仆玛丽,担心地看着她,自家小姐的身体本就不好,这两天更是憔悴了许多。
她每天夜里都睡在黛诺屋外,有没有人窥视她最清楚。
答案是没有,至于窗口,那里根本不会有人攀爬。
可眼见小姐越来越憔悴,她也着急啊。
路过教堂,黛诺让车停下,她要去祈祷女神保佑。
玛丽跟在黛诺身后,进入高高的穹顶之下。
教堂内屹立着三尊并立的神像,那是三位女神。
蒙着眼睛表情悲悯,手捧金杯,是心灵女神。
眺望远处温和微笑,手持钱币,是生命女神。
俯瞰众生柳眉倒竖,手握权杖,是秩律女神。
神像背后还有三只饿兽小雕像,一只毛发散乱的花豹,一直骨瘦如柴的野狼,一直雄壮凶狠的雄狮。
这三只恶兽是被降伏的邪神,花豹是窥奇梦魇,野狼叫做饿涸之丘,雄狮名为无序凶兽。
如今花豹困在水中,野狼压在钱币之下,雄狮被权杖打倒。
根据典籍记载,即便是三女神也无法抹杀他们的存在,提醒世人切勿受其蛊惑。
黛诺双手捧起,闭上双眼,仿心灵女神的手势祈祷。
“仁慈善良,呵护我们的女神啊,请您看一看您的信徒,救一救她的性命……”
如果有人将这一幕画下,将会在拍卖场的拍出高价。
黑衣少女站在那里,玻璃窗洒下微光,使她看起来宛如美丽的心灵女神一样。
少女结束了祈祷,仰望女神的神像。
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只有她的父亲加强了安保,除此之外,没人听她的。
哦,除了那个剧作家。
他好像还有一批演员,常在剧院演出。自己和他素不相识,却只能寄希望于他。
他们一起走出教堂,身边一群人跌跌撞撞跑过来,黛诺礼貌避让可还是难以避开,这群人成群结队,笑着闹着。
女仆玛丽忽然挡住一个被同伴推搡过来的人,那人的手正伸向黛诺,似乎想不告而拿一些东西。
但被玛丽挡住后,他却像根本没这个打算一样,抱歉地笑了笑,和同伴一起飞速离开了。
“我早告诉您了,城里有些地方要看好自己的东西。”玛丽抱怨道:“您这样可不行。”
黛诺无奈地笑笑,挽住玛丽的胳膊,“我知道了。”
说来最近城里的小偷,越来越猖狂了。
在教堂门口都敢动手,玛丽忍不住抱怨道:“缀幕场那群人整天都在做些什么啊!”
她不止抱怨治安,也在抱怨小姐的难题无人受理。
二人就这么乘车回到了庄园,赫莱特伯爵的庄子。
赫莱特这个姓氏有些历史了,属于典型的老贵族。三个月前,黛诺的母亲新丧,这也是为什么她一身黑衣的原因。
而最近家里的氛围略微有些紧张,尤其是她的两个哥哥。
而就在她回家后不久,一辆马车停在了郊区。
“谢谢,就到这里就好。”荷洛尔付了车费,拿着雨伞向树林中走去。
方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就是为了调查这里的问题。
掏出一瓶白葡萄酒,他好似自言自语一样,“你觉得,这里会有什么?”
一个只存在他脑海里的,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平静地说道:“你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荷洛尔倒出一点葡萄酒,微微闻了一下,闭上眼睛。
随着一阵晕眩,他眼前的景物出现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