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梨花渐渐落了,外袍渐渐褪去,又见到他的身影。
他靠坐在侧墙上,一手托扶下巴,“你为何每日都呆在院子里,我在外头可从来不见你。”
“我有喘疾,出不了门。”
“...”
不知他是何时消失不见,我未曾听到一丝声响。他似乎总是这样,不请自来,又,不告而别。
有一日,我跟着父亲一起去买书,回来时正巧碰到他从学堂出来。他似乎要与我打招呼,迟疑了半秒,还是转身离开了。
直到傍晚,我去院子里拿回白日落下的绣品,只见他坐在墙上掰梨花叶子。见我探出身来,又赶忙跳下。
他笑着道,“你病好些了?”
我慢慢问他,“这么晚不回去你家人会担心的。”
“他们可不常在家。”
我恍然一惊。
“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大步跨到我面前,“明日是立夏,北临有送春的习俗,可好玩了。我知道所有好玩的摊子。跟着我准没错。”
“不感兴趣。”虽是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泛起波澜。节日对我来说更像是话本里才有的稀罕事。五岁前我身子弱,几乎不出家门。也只是日日修心修性,学些经书学问,琴棋书画。扬州人员混杂,宅外也并不安全。再之后我也便打消了这些念头。可是,还是有些在意。
“总是呆在宅子里多闷得慌…”他喃喃低语。
我沉默许久,“我得问问母亲。”
“你答应了!那我明日酉时来寻你。”
北临的治安极好,律法也严苛。佳节也有守卫巡检,父亲也认为我应该去玩一玩。
不过他替我开心的是,我交到了朋友。
是啊,即便只是那寥寥几面,寥寥几语。我们应该,算是朋友吧…
书里说,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或许就能见到了。他说的对,书里见到的,定是不如亲身体会来的深刻。
明日,酉时,快些来就好了。
后来…
再后来…
我恍然睁开眼,拉开车帘,只见一行人策马前行。可我似乎只能见到那一个身影。
我呆呆望了许久。
只听不远处城中传来钟鼓齐鸣。
酉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