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笑了笑,安慰道:“这事不算什么,我已开宫,且从杨师傅那里拐了一把好剑,我给他起名‘无涯’,你们说好不好,嗯?”
母女二人相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李云悠笑哼:“什么乌鸦不乌鸦的,半点不吉利。还是我的锦鲤绫与素锦剑好。”
顾心斜眼而视,冷笑道:“看来你我同门一场是非得做过一场才是!”
李云悠也叉腰道:“好!希望你待会可别喊师娘救命!”
眼见二者即将掐架,徐梦君赶忙拉住这两,揉了揉眉心,显然是这么些年来被这两人折腾的不轻。妇人轻道:“云悠你别闹了,我这还要为顾心好好讲一讲修行之事呢。”
迎上顾心那略带疑惑的目光,徐梦君解释道:“先前师父师娘见你命宫迟迟不开,并不想再多施加压力给你。因而关于修行正解,还是在你师父教你剑法的时候。”
“你师父远游许久未归,也不知见你开了命宫该是多么开心。”
她扫了眼还在跪着的顾心,终归是有些舍不得,便轻哼一声,道:“起来吧。”
说罢又伸手一挥,顾心负在背后的无涯剑锵然出鞘,浮在在他手中,轻颤不已。徐梦君屈指轻弹,剑鸣清越,她略微颔首,道:“算不得宝贝,但也还不错,够你用些日子了。等你命宫补足,练得根基之时,师娘为你备一把好的。”
她颔了颔首,不见如何动作,无涯剑又激起,铿地归鞘。
做罢,妇人不再他言,正色道:
“力由心来,凡不修心而得力者,未有好果。”
顾心听着,连头称是,心里却不住苦笑。
“方今天下,各种《心经》层出不穷,可谓五花八门,但《心经》有优劣,凭此修出的‘心景’自也有高下之分。”夫人瞥了眼顾心,见这小子仍聚精会神的听着,不禁点了点头,
“虽说这《心经》多如牛毛,但真正为天下所公认的只有九部,我东华山虽说承景华之令,远镇圣庭东境,但所修万般经要术法却皆是一脉相承的,”她顿了顿,话语中却有了些自豪,
“景华一脉,分镇五境,为我中庭护国之大宗,千年正统,所习《明心见性经》最为平和中正,适合天下万类人,一样米可活百类人,便如此理。凭此经开得的命宫,可谓是最为贴合己身,无半点勉强,行至自然,命宫自然而然就开了。”
顾心哑然,却不禁想起某次与边柳阔谈,听她评述这类个《心经》。说起《明心见性》时,边柳肆然大笑,说:“所谓明心见性者,就是认清自我,该是怎么样的就是怎么样的。
它不同于中庭儒林的规人向善,心怀仁义,也不像魔门的诱导人作恶。明心见性的人,孤者愈孤,独者愈独,仁义者愈仁义,寡恩者愈寡恩,虽说每个人做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但要将这些人凑在一起,便是一锅杂烩,又如何撑起一个门派?”
“景华一脉为天下各路输英杰,诚斯言哉!每有弟子开宫,景华一脉便要‘问心’,看是否适合本门,若不适合,不论是心中劣迹斑斑者还是心怀光明者,一律遣返下山,不以丝毫为难,也不以丝毫助力,仿佛这景华一脉就是要这天下‘百花齐放,百家争鸣’一般。”
边柳当时的笑声与疑问仍回荡在耳旁,看着洋溢着笑意与自豪的妇人,顾心问道:
“师娘,人心不一,我景华一脉皆都修习这《明心见性经》,若是弟子中有心性不堪者定心开宫,出去之后为祸人间,又当如何?”
妇人笑道“顾心,你的疑问恰也是天下人的疑问。当时祖师以此经立为我景华一脉的根本心术,曾惊得轩然大波,当时的中庭圣主更是发出责难,下诏让祖师焚毁心经,灭绝此术。然我祖师亲拜帝阙,与圣主面谈一日,竟使得圣主撤回诏命,并立我景华一脉为国教,使之分一化五,分镇五境。”
说到这里,妇人面色一肃,缓缓道:“其中固然少不了祖师修为惊天,但究其根本,还是圣主认可了这一行为。”
顾心听得心中狂跳,这等往事他可从未听过,但想到师娘的出身,便也释然了。
这时云悠突然插声,“娘,那祖师当日究竟和圣主谈了些什么啊?”
看着二人好奇的目光,妇人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猜测道:“当今还知道此事的恐怕只有如今的景华掌山脉首与当代圣人了。”
见二人大失所望,妇人接着道:“不过天下人对此有诸多猜测,最为广大修士认可与接受的说法是当年的圣主有天地一统的想法,虽说我圣庭占有广袤富饶的中域,但四周仍有东海,南荒,西漠,北原等域未曾踏足,因而圣主欲要以景华一脉为基,为修行界注入活力,混扰天下,以图统一。”
顾心忍不住道:“那位圣主是谁?竟得天下人认可?”
妇人不语,斜了他一眼,只道:“这些事离你太远,还是好好补足你的修习课业吧。”
见师娘不愿多言,顾心只得压下心中万千疑惑,聆听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