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心抿了抿嘴,心中的感激与谢意倒是半点不减。
妇人又想了想,道:“还有一事,本山以南似是有了些机遇,好像是因为早些年的一桩旧事,我也是听这丫头提了一嘴。你不妨先去打探打探,若是感兴趣便来知会我一声,我替你准备,之后有云悠陪着你去我也能放心些。”说罢,她想了想,又是手掌一翻,变出一本淡黄经书,上写“修体精炼纲要”,柔荑轻推,经书便落在了顾心怀中。
“引玄三关好过,不过是个打基础的。到了修体才是真正的修习,你自今日起便仔细研读揣摩,务必要在修体前烂熟于心。”
顾心怔然,拍了拍怀中的经书,心中有暖流流经,又是略感无奈,他又不是小孩子,何需如此照看。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毕竟……有人关心的日子,真好。
残阳如血,昏黄的阳光透过窗纸映着暮色。不知不觉间,时光已是溜走了许多。
眼见天色已晚,顾心便拱手告辞。
徐梦君未再挽留,反是李云悠喊道:“顾狼崽子,明日酉时,文武栈道!”
顾心一愣,点头说好。
过了大堂,将堂门掩住,看了眼愈发暗淡的天色,先寻了个火折子将园中的灯烛引燃,再步过庭院,顺手关门,望着幽幽密林,深吸一口气,徐走几步,便开始运起灵力加速了。
步行不过一半,便突然想起忘了问师娘先前那教小辈们习剑一事又该如何,但看了眼愈发浓重的天色,他摇了摇头,未再停步,轻越向前。
略显阴沉的林木从他身旁掠过,顾心调整呼吸,开始有意识地调动身体里的灵力游走,慢慢充盈脉络。只不过一经调动,顾心就微皱眉头,因为他发现几番调动灵力下来,他所能调动的已经到原先的七成左右了。
顾心轻叹一声,心中苦笑,只得缓缓压下激荡的灵力,转以体魄赶路。
约莫盏茶,他已是望见了自家小院的篱笆。
他轻吐浊气,缓走几步,平复着略有翻涌的气血,步向了自家小院。
借着愈发黯淡的天光,开了铁锁,他轻推开院门,转身进入后上上门栓,环顾一周,倒也没有在院中明烛的机会,他走进室内,明了灯烛才关了门。
略有昏黄的光芒笼着顾心,尽力驱散着黑暗。
顾心取下无涯,将其靠在床边,又褪下外袍,搭在衣架上,瞥了眼还摊在木椅上的旧袍,他摇了摇头,还是取了叠好,等明日再行清洗。
又拿着那本《修体精炼纲要》压在枕下。
做完这些,他就只着里衣,托着木盆,从院中水缸舀了半盆,简略清洗,便上了床。
不过顾心并即刻睡下,他盘膝而坐,闭目打坐,脑海中轻诵一遍《明心见性经》,心神宁静之后,他才缓缓调动灵力,尽可能多的利用。
他引导着灵力游走经脉,虽说灵力后备不足,但也不能因噎废食,这修习课业无论如何是少不得的。
顾心先是将灵力从全身缓缓调动于心口,如万军集结,缓缓行军,待得适应后,又兵分数路,游走于全身,清理“匪徒”,开辟“疆土”。
这就是顾心的“修体”。
他命宫未开,引玄三关便进行不得,灵脉具现不了,只能想办法强化这具躯体了。之后与人交锋,好歹怀着一技之长,有了克敌制胜之法,才能不被人鱼肉。
顾心全神贯注,引着灵力缓缓流淌,挤在细小经脉里。
修体之初是“彻身”,是要将命宫联结肉身,如此才能有源源不断的灵力进行接下来的修炼,可他未开命宫,这灵力之源便也谈不上了。
可在前些次的修习中,他已是发现,那灵潭之行所得的灵力全部蛰伏在体内,他能调动的不过很小一部分。那些不听话的灵力藏在肉身里,有的附着在骨骼,有的堵在经脉,有的积在窍穴,这也是他一出灵潭便感觉有些撑的原因。
虽然这为他此时的修习带了了些许不便,但从长远来看,这些灵力无时不在强化他的肉身,与此同时,每当他引着那些听话的灵力“官兵”们攻克了这些不听话的“匪徒”,便能成功招安,从而得到灵力补充。
顾心轻呼一口气,脑海中轻轻划过“化脉”的经要,便将一些细小的经络炼化于肉身,道理也简单,毕竟要修阔绰官道,哪里能留些羊肠小径?!
顾心善于长剑,便从臂膀起炼。
这化脉所留的十二条主经脉贯于四肢,分别为手三阴三阳经络,足三阴三阳经络,又称“十二正经”。
经脉者,所以能决死生、处百病、调虚实,不可不通。
顾心尚没到开始以灵力贯通正经的时候,因而只能做些边角活,先清清臂膀处的细小经络。
他推着灵力,一点一点的挤进去,他轻轻皱眉,倒也并未感到什么强烈痛楚,只是这种慢慢“融贯”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
如此想来,顾心也并未停下,又修习了约莫一个时辰便打算结束,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他又想到那些高深的修者好似是可以不眠不休的修习。
他摇摇头,倒也并未再想这些不切实际的,往后一躺,便要沉沉睡去。
他可是记得,明早要教一个小朋友练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