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什麼叫綁架會不會說話?我們這叫做利用手中資源合理保護自己懂嗎?還有,你幹嘛一直亂叫我的名字啦!”菲菲氣呼呼的回道。
什麼小菲小菲的,這哥怕不是純心要來氣她的?
“是這樣嗎?看來我們絕對沒有一言不合就迷暈人對吧?”蕭翎嘻笑反問,直接略過了名字的問題。
“...那也是因為局勢未明嘛!何況我相信你早就發現了我們的計畫太過輕率,根本不適用。”菲菲撇嘴,傲嬌道。
“打一開始我們就認為那小廝一定會和他們兄妹二人在不同的地方,但其實這根本是沒有依據的認定,畢竟兩方很有可能是一夥的。”
“再者,一樓又大又空又是他的地盤,只要他願意不論我速度多快他興許都能找到方法逃走。要不是在那之前他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們估計都無法輕易的控制住他。”菲菲神色認真,隨後接著說道:“其次,我們明明都考量出了這兩人有可能和那個小廝是同謀,為什麼還會定下去勸說他們跟我們一起逃跑這樣的計策?”
“這一整個計畫打草驚蛇不說,一但執行下去剎那間便能要了我們的性命,我們所想的都是我們自以為可以的,但卻忽略謀劃策略最講究的時與地,何其可笑。”她搖頭道。
到底當初為什麼會覺得這樣的計策是可以的呢?在怎麼樣自己應該也沒有這麼愚蠢吧?難道說是這兩年來生活的環境太過安逸了,所以才讓她太過於懈怠從而導致最基礎的思考都不會了嗎?
菲菲看著有些憂鬱,事實上,她的確是憂鬱了。
“是阿,幸好那小廝自己送上門來讓我們給抓了,也讓我們順利的更改了計畫。”蕭翎忍住笑,感嘆又後怕的說道。
被敲暈綑綁套麻袋的小廝:...
“...唉,行了哥哥你就別調侃我了,我知道這些你在執行計畫的時候就都意識到了。現在我們都已經離開了那個地方,這三人也被我們綁了,你幹嘛還要再提起這件事情啊?”菲菲有些無奈的看向他。
蕭翎撇了撇嘴,隨後說道:“妳要這麼說也是沒有錯啦,其實我只是想知道妳對於在客棧發生的事情有什麼想法而已。”
“不過我說真的,妳比我想的還要心思縝密耶。我能想到的妳都想到了,我沒想那麼深入的妳也想清楚了。”蕭翎笑道,接著他的笑容微微地收斂了起來。
“不過有一點讓我有點擔心,那就是妳似乎不太開心。”他說。其實他大概也知道,目連幫的覆滅對於菲菲來說影響很大,而她會不開心十有八九就是這個原因。
蕭翎心中有些沉悶,他回想起了兩天前離開目連幫的事情。那天他父親拉著菲菲來找他,那時的菲菲整顆心都在外頭的戰鬥上。
她一雙眼直直地望著兵甲錚錚聲響傳來的地方,眼神裡滿是絕望。
她拼命的想向戰場奔去,可偏偏卻被蕭于拉拽住了手臂。
蕭于的力氣大過於她,不論菲菲再怎麼掙扎都逃脫不了。再然後她就被蕭于連同他一起丟出了目連幫。
蕭翎其實也想留下來戰鬥的,可父親讓他帶菲菲離開,當他拉起菲菲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注定沒辦法再回頭了。感受著掌心裡拼了命想逃脫的力道,蕭翎只能默不做聲的死死拉著她向遠方走去。
菲菲是父親留給他的最後任務。
他就這麼拉著菲菲走著走著直到她掙扎到筋疲力盡,此時的兩人心裡都清楚,目連幫已經徹底地回不去了。
“…所以,你在這裝瘋賣傻是為了讓我開心?”菲菲眼神閃過一絲意外和幾分難懂的情緒,她直勾勾地望著,一雙眼睛就這麼看著蕭翎,像是想透過那雙眼睛看到什麼或確認什麼。
“什麼叫裝瘋賣傻?真不會說話...我原本是希望可以找個契機讓妳在路上宣洩掉自己的情緒,哪怕大哭大鬧也無所謂。但誰能想到妳不哭不鬧,情緒看起來也十分的穩定。”
“這不是看原先的方法估計沒啥用了才想著至少讓妳動腦分分神,沒想到妳卻說我瘋傻?也罷,瘋傻就瘋傻吧,誰叫我是哥哥啊。”蕭翎哼哼道。
菲菲停下腳步,就這麼看著面前這個今日才從天而降的哥哥,一時之間心裡也不知是何種滋味。
“哥,你記得我在客棧時曾經問過你想不想聽故事?”不知過了多久,菲菲突然開口問道。
“我突然想換個故事了,但等我們找到了安歇之地後,我再跟你說好不好?”她問。
“嗯。”蕭翎溫柔的笑了。
“妳想說什麼,想什麼時候說都可以。”他說。
兩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也是時不時的就聊聊天談談心,越聊兩人越發覺得彼此相像之處真的多的不可思議。就像兩人都不喜歡吃太重口味的食物,而且兩人雖然在別人眼中是平時練功非常刻苦的好小孩,但其實他們自己知道他們都喜歡賴床。
不知不覺間,四人一麻袋就這麼來到了凌城,蕭翎與菲菲下了車站在城門門口望向裡頭,在望向城內的那一瞬間,二人的身體竟止不住的同時顫抖了起來。
此時的凌城已化為一片廢墟,一片被大火燒過的廢墟。
“啊...”菲菲瞳孔不自覺的緊縮,身體如同被石頭緊緊裹縛一般無法動彈,像是被什麼召喚了一樣,她低頭向自己的腳腕處看去,此時她好像看見了無數雙被大火燒過的手,泛著淡淡的螢光,從地底的深處伸了上來握住了她的腳腕,企圖將她一同拉入深淵。
那無數雙手就這麼抓著她不放,她看著那幾雙手,一時間空氣像是凝滯了一般令她無法呼吸。
“…菲菲,菲菲?”忽然,她聽見蕭翎的聲音,他急切的呼喊使她回過了神。
“啊…沒什麼。”菲菲連忙搖了搖頭回道。
蕭翎看了眼菲菲又看了眼凌城,沉默了片刻後問道:“妳覺得,這會是誰幹的?”
菲菲聞言蹙起了眉頭不作回答,但兩人之間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將他們指向了同一個答案。
“一看就知道是金崙盟,吶,城牆上還有他們的旗幟呢,真是囂張至極。”鴉小夭的聲音傳來,她不爽的說道。
“啊!”菲菲嚇得差點跳了起來,但好在她還算沉穩,沒有讓自己反應太過激烈。
不過蕭翎那邊就不太好了。
原先聽到鴉小夭和菲菲的聲音,蕭翎只是側過頭去意外的看著兩人,沒想到在接著菲菲那聲驚呼後,他自己身後鴉羽也突然叫了一聲。
“啊!”鴉羽突然叫道,同時故意震了一下身體,這一叫喊連帶著突如其來的震動,差點沒把蕭翎嚇出魂來。
“你們怎麼醒過來了?那可是我調的藥,藥效分明足足能撐十天。”菲菲十分不高興的問道。
鴉小夭靠在她的背上,聽見她說的話有些好笑,回道:“妳在意的點怎麼在這啊?話說,我原本想著那藥效怎麼來那麼慢,果然不是藥不好,是藥太好啊?”
“嘖,別打岔。這是我研製出來的新藥,外界應該還沒有能夠對應的解藥才對。”菲菲篤定的說道。
“妳說得對。”鴉羽微笑,隨後將被綁得難以行動的身體自然而然的靠在牛車上,一副很享受不用自己走路的樣子,接著說道:“但我們是接受過針對性訓練的人。照理來說,我們不會被任何的迷藥弄暈,除非是特別大的劑量。但是如果真的將迷藥加到我們承受不了的劑量,那就沒有迷暈我們的意義了,因為此時的迷藥早已經與毒藥無異。”
他毫不避諱自己的說著自己受過的訓練與獲得的能力。
鴉小夭接著鴉羽的話問道:“但是妳的藥,劑量不大卻比我們嘗試過的任何迷藥都有效,令我們足足昏睡了三天有餘,實在是厲害的很。而且在醒過來的那一瞬間之後,我們絲毫不會感覺到任何的頭痛。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這個藥沒有後遺症,甚至不會傷害到身體?”
蕭翎突然想起當時他與菲菲因為迷藥而起的爭執,又想到過往在目連幫時偶然聽別人提起過的事。
反正對方應該早就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了,真是的,難以想像那時在客棧時四人一桌全在演戲呢。
話又說回來。蕭翎看向在角落毫不起眼的麻袋。
他應該也早就該醒了吧?怎麼一聲不吭的。
蕭翎嘆了口氣,隨後故作無奈地說道:“沒辦法,在不確定對方是敵是友的情形下,要盡力創造不傷害對方但能達成目的的契機。聽說某個小孩,曾經義正嚴詞的和她那大她十來歲的大師兄這麼說過。”
“啊~原來是這樣。”鴉小夭點了點頭,隨後調侃道:“也不知道是哪個小孩呢?”
“是啊。”菲菲微笑著,凝視著蕭翎大有種你再說下去我也要爆你料的威脅意味在,又說道:“也不知道是誰呢…”
“噓,安靜一下。”原先在一旁笑著看三人鬥嘴的鴉羽突然出了聲,只見他表情嚴肅,閉著眼睛認真的聽著什麼。
嗚嗚嗚…爹,娘,嗚…
“好像…有小孩的哭聲?”菲菲睜大了雙眼,隨後又仔細地閉上了眼再聽一次。
不要…醒醒啊!
“看來裡面還有人活著,而且聽聲音好像不只一個。”蕭翎說道,隨後馬上看向菲菲。
菲菲對他點了點頭,蕭翎順手拍了拍鴉羽示意他乖巧一點,隨即跑向了凌城內尋找哭聲的來源。
“阿疼疼疼疼疼,喂你能不能小力一點?”鴉羽不滿的喊道。
“哥哥,小心安全!”菲菲沒有搭理他,而是有些擔憂的在蕭翎身後喊道。
蕭翎聞聲沒有回過頭,而是背對著她揮了揮手,隨後便加快了步伐,他的身影逐漸遠去,直到三人再也看不見。
“夭夭,妳說蕭翎為什麼不給我鬆綁了之後讓我幫他一起找呢?”鴉羽側頭詢問鴉小夭。
鴉小夭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隨後反問道:“我怎麼會知道呢?你看我身上這麼多死結不也還綁的緊緊的嗎?”
“說起來也是,同是天涯淪落人啊…”鴉羽嘆道。
“沒想到鴉公子這麼會開玩笑,也不知道在客棧時說的話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菲菲望著可憐巴巴坐在地上的鴉羽,還是那張帶著微微笑意的臉,但語氣和眼神都冷了不知多少。
“我從不騙人的,所說之話必然為真。畢竟當人們說一個謊時,往往還需要說無數個謊來支撐,而那無數個謊,又要用更多的謊言來驗證。如此反覆循環,就要不斷的活在虛偽當中。我不喜歡這樣,所以我從不撒謊。”鴉羽看著菲菲,認真說道,隨後突然笑了,像是看待一片玻璃一般望著菲菲的眼睛,問道:“那妳呢?蕭翎呢?你們所說的話,又有幾句真幾句假呢?”
嗯...菲菲也看著他。
突然發現這個話題似乎挑起的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