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南城的城墙根儿上,风大。
一姑娘在风里,不用抬头,发丝就絮在眼前。风卷着,让草长睡不起,像是溘然长逝,漫天的草,映着地上连绵翻腾的风,吹了几多时,没人答。只是草挣命地张开眼,看见姑娘平静地在响着地猎猎的白裙子,勾勒出平时旧南城只此一家的景观,养眼。
草地那边的林子里也起风,风小,所以施月告诉自己自己并不想搬过去。
施月手里拿着烟呢,对着风点,没点着,就又点,又没点着,那就再点。
牧羊人兼护林人小伙往草地上看,撞见撞了邪的施月,远远地看见她举着什么东西,穿针一样地望。他也看那景观,从上到下。风太大,她头发有点滑稽,他点着了烟,抽了一口,又灭了,穿针的人没反应,张吾旁边的树抽搐了一下。
撞完邪的施月消失在坡那边。
张吾走进木屋把灯点着,施月终于把烟抽上了。
施月坐在一个破帐篷外面,瞅她的破烂打火机。快没油了。她忽得把头伸过去猛吸一口又把头猛得缩回来,心疼地皱着眉头嘟起嘴看着打火机,又如是猛抽一口,然后咳起来,更心疼地哭了。
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月亮跳出来看了一眼,就又回去。醒来的施月拉开帐篷,有吃的,有烟,有自己仅有两件被拿走一件干净后放回来的白裙子,她看了看,确定那件裙子洗确实比自己还要白一点,就换上了。把烟拿开,下面垫着打火机,油很足。饱了,没梳头,就去拾荒。
风就又起。
牧羊人只有一只羊,他今天抱着羊哭。羊不理他,低下头吃草,又抬头看见一件裙子飘远了,确实比自己的毛还白,所幸不影响吃草。
施月捡到了一把镐子,新得让人憧憬,却又被回收站的老头几块钱收了。气鼓鼓地,她早早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帐篷口没有饭,那么午饭就是,也只好是一根烟。
护林人站在羊身前,羊在嫌弃牧羊人太磨叭,护林人把刀藏在身后,泪水止不住。风大了,衰草连天,本是羊长膘的日子。张吾闭上眼睛,很久很久,终于他闭着眼睛把刀劈了出来。羊叫了一声,牧羊人把刀扔了,看见施月伏在羊背上,羊是公的,所以一脸耻辱。
拾荒的姑娘,穿着干净又漂亮的衣裳,请原谅啊牧羊人,她卖掉了你的刀。
施月当晚住进了木屋,没什么好搬的。
张吾和施月抽烟喝酒,施月醉在张吾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