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废了好大力才把这罐子提上楼。
“呼......”
他平时并不是热衷于锻炼的人。或者说,他就像成千上万的普通学生一样缺乏锻炼。
再加上那一桶水没有了封盖、只能双手提着走,等到他提着这一桶水回到小房间时,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梅梅姐惊讶地看着他提着一大桶水进来。
“辛苦你啦。”她笑眯眯地说,拍了拍瘫在椅子上喘气的肖继之。
梅梅姐从走廊的饮水机那里抽了一沓纸杯,笨拙地试着从沉重的水桶中倒出水。
“我来倒吧。”
水桶太重了,肖继之担心床头柜承不住,是把它墩在地上的。他怕梅梅姐蹲下用力会碰到伤口,挣扎着打算站起来帮她倒水。
被梅梅姐摁了回去。
她摸着黑,把那桶水拖到床边,坐在床沿上,吃力地把两杯水倒满。
“喏!拿着!”她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下不甚清楚。
“......谢谢。”
虽然既不是温水也不是冰水,一杯喝下去,干得发疼的嗓子好受了不少。
台灯的灯光穿透薄薄的纸。把纸杯对准台灯的位置,手指在水杯壁上投出变形弯曲的影子。
他望着一次性纸杯发了好一会儿呆。
晚餐时间,两人拿出吃剩的大半袋饼干,两个水果,简单地分着吃了。因为专业需要伏案久坐,肖继之的食量本来就算不上很大。
再加上变故很突然,手里的粮食存量不太多,他们就更要省着点吃了。
倒是他从楼下各个科室弄来了一大堆苹果,每个值班室里都有,在架子上堆成了一个小山。
为什么他们都这么爱苹果?难道是医院批发的?
他突然想起来,那个被困在日间病房里的女学生也没有存粮。中午时,他从窗口里拆了一整包饼干投进去,也不知道够她吃不够?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抓了一颗苹果。
“我去看看那个大学生。”
“哦,好。”梅梅姐没有抬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
走廊上的壁灯依旧发着一成不变的昏暗的光。
肖继之找到那间病房。
不出所料,那间病房也已经没有照明了。透过窗户往房间里看,只能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一部手机的光漂浮在黑暗中,那女学生正肚皮朝天地仰躺在最靠近窗户的床边。两只亮晶晶圆溜溜的眼睛反射着手机的光。
病房里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很快,一阵更大的笑声爆发了出来。手机从手中落下,砸到了她的脸上。
“咯咯,哈哈哈。”她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吸溜。
等她缓过劲、把落在脸上的手机捡起来,她突然看见窗外的人影。
笑声戛然而止。
手机屏幕的光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尴尬的空气凝固了好几秒。
肖继之敲了敲窗户,向房间里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