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转头看向方士衡，“你还没吃饭吧？厨房里有碗筷，自己去拿一副吧！”

方士衡哪里有半点食欲，一拱手，“二位兄台还请直说，无论结果是什么，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既如此，我便与你直说吧！”桃娘放下碗筷，小酌了一口桂花酒，悠悠道来：“你走的第二天，我与莫离便找到她了，就在望仙楼附近的一家客栈，名字什么的我也不记得。只记得那日，我们秉烛夜谈，一直谈到了夜深，最后风也歇了，茶也凉了……”

汪莫离咳嗽起来，这一次真的是吃东西不慎被呛到了。

“说起你们的故事，恍恍惚如昨，话到情深处，知音姐更是以泪洗面，怪只怪你一走了之，可曾想过她的感受？你一心求什么仙道，终是负了她的一片痴心啊！”

“那日确实是我一走了之，都怪我……”方士衡满脸懊悔，追问道：“后来呢？”

“你还不明白吗？望仙楼前，她只想问你要一个答案，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重要！”

“答案……”

“她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时候反而看开了，花开花灭，潮起潮落，万事当顺其自然，不可强求。话虽如此，但能看得出来她对你失望至极，本还抱有一丝妄念，奈何心里的骄傲不允许她回头，便是决意要走了。”

方士衡一怔，“走？她要去哪？”

“她去……”桃娘眼珠一转，“佛家有云，一切有为法，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佛家？！”方士衡大惊，站了起来，“她要去西域佛家？”

“正……正是！”桃娘挺了挺脊梁。心说，这一刻你脑子倒是转过来了。

“这……”

“话说知音姐也真是，我们劝了她半天，她偏偏就是听不进去，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估计现在已经拜入佛门。”

“这么快？”方士衡一屁股又坐了回去，面色颓然。

“你也不必难过。”桃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定她哪天想通了又回来，届时称你一声小施主，亦可再续前缘。”

方士衡脑海中顿时有了画面感，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桃娘又道：“无论如何，你都该祝福她，她可是你兄弟！”

汪莫离忽然起身跑进了后厨，便是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

“兄弟……”方士衡差点哭了出来，拾起桌上的酒坛，“咕咚”喝了一大口。

“你……，罢了，今天吃喝都算我的，千万别喝多。”

桃娘嘴里这么说，又从作坊里搬了两坛酒出来，还贴心的帮他准备了碗筷，旋即拉着汪莫离进了房间。

汪莫离眼泪都笑了出来，“姐姐，你这样诓他，未免也……”

“无妨，你看着就是了。”桃娘满脸狡黠，笑起来很坏。

过去小半日，方士衡醉眼迷离间，看到一张笑眯眯的脸孔就在自己面前。

桃娘把一碗水端了过去，“喝口水吧，清醒清醒。”

方士衡喝了一口，半晌过去，依旧是半死不活。

“其实你们都没有错，只是各自有各自的选择罢了，她只想与你在一起，而你一心求道。”桃娘轻声一叹，随手接下一瓣桃花，“只怪造化弄人，即使相爱也未必能在一起，缘分这种东西向来不实，情深缘浅者比比皆是。”

“情深缘浅……”

“你还不明白吗？望仙楼前的选择，在我看来，是你不忍眼睁睁看她命丧于自己剑下，根本算不得什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