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宁怔了怔,随即有些依恋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将脸贴在他胳膊上。她小声嘟囔着:“我不委屈,我只想快些找出真相,还你公道。”
王砚辞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脑袋,说道:“吃些东西,都是你爱的。”
柳桑宁深吸一口气,闻到食物的香气不由笑了:“是你家厨娘的手艺,闻着就香。”
“你多吃些。”
两人就这么在牢房的小几前对坐,王砚辞自个儿不吃,却极有眼力见地给柳桑宁又是夹吃食,又是倒茶,倒像是专程来伺候她的。
柳桑宁有些想笑,但心里头更多的是高兴。在这样昏暗阴湿的大牢里,柳桑宁竟品出些岁月静好的滋味。
等王砚辞从鸿胪寺的牢房里出来,长伍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他走到王砚辞身边,压低声音道:
“少爷,我亲自去查了你说的那户人家。你猜的没错,那家女主人最近几乎每隔一日就会去买些肉菜,其中还有些番菜,最近还去买过一次番料,想来是做番菜所用。但平日里她几乎没有买过这些,可见不是她自己的口味。”
长伍看了眼一旁,见无人又继续往下说:“这个女人当年是逃荒出来的,土生土长的大雍人,早已是孑然一身,没有亲人了,更没有番邦的亲人。”
王砚辞目不斜视,开口道:“你可还记得那档案里所说的?据邻居所言,此女子的夫君乃是个行商的,每年只偶尔在家,其余时候都在外行商。”
“记得,还说她深爱丈夫,每次她丈夫回来她就会频繁采购肉菜,见天儿的做好吃的。”说到这里,长伍悟了,“所以少爷才怀疑那幕后之人是在此处。”
王砚辞 “嗯”了声,“既已确定,那就叫人盯紧了此处。若咱们没有查错,那人定会在离开长安前来见这女子。”
长伍立即应下。
顿了下,他看了眼王砚辞的手:“少爷,你将那些档案全都留给柳娘子了?”
王砚辞点头:“明日我会取回。”
“那些档案乍一看还真看不出什么来,若不是少爷你心细,咱们都毫无头绪。柳娘子估计也看不出什么。”
主要是时间不够。
大牢里虽然留了一支蜡烛给柳桑宁用,可到了晚上大牢里黑得很,一支蜡烛用来看档案也会十分费眼睛,估计柳桑宁是看不了的。
眼下距离日落大约只剩一个时辰,想来这么短时间她发现不了端倪。
长伍有些犹豫:“少爷,你真不打算告诉柳娘子你已经推测出幕后之人的据点吗?以柳娘子的脾性,她若是知道,定会不高兴的。”
王砚辞摇头:“将她卷入此等地步,已是我的错。若我们真能揪出当年的真凶,我定是要闹到圣人跟前,请圣人还我王家一个公道。可当年圣人封锁消息, 下令此事不许再议,谁也无法保证如今翻案圣人会如何处置。若是龙颜大怒,便是死路一条。若揪不出真凶,我也定要手刃仇人……我何苦搭上她的命?”
柳桑宁如今顶多只是知晓他的身份,就算圣人真要追究,她也不会罚得太重。就让她在这牢房里待着,不过四日,就能见分晓了
“可若圣人愿意还少爷公道呢?”长伍小声问,“那到时少爷你该如何收场?”
长伍已经可以想象到,柳桑宁会有多生气了。
过了好一会儿,王砚辞才回答:
“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后半辈子唯她是尊。”
长伍听得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不是,少爷你这是用后半辈子去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