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美人鱼溺毙. 轮回(2 / 2)爱短篇首页

老爷爷面部凝重,同样高声答道:“没想到这村长釜底抽薪,反倒将了我们一军。这事儿啊,凶多吉少啦!”

“嗨!不要优柔莫断啦,再耽搁下去,这活生生的氐人娘娘就要被他们煮来吃啦!”老羊头心急火燎,激动得手足无措,满脸胀红地吼道。

老爷爷听罢,又望了望仕文,他将仕文扯向自己面前,右手抬起,一巴掌拍在了仕文脸蛋上。原本失了魂的仕文,被义父这一巴掌给硬“扯”了回来,直觉得自己脸上火辣生疼。他捂着右脸腮帮子,眼球里的焦距逐渐清晰,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义父。

“仕文啊,清醒点儿!这情势凶险,咱们这是要被逼上梁山啦,振作起来!”义父对着仕文喊道。

“嗯!父亲提醒,甚为及时,孩儿听令!”仕文被义父的一顿刺激回过了神,眼睛也清澈起来。他眉头紧锁,转头望向琉璃。

在这份激烈喧闹的气氛中,几个壮汉抱着一摞摞木柴来到了那口大铜锅前。他们将柴条堆到铜锅下方四足的中央,然后往木柴堆上淋上煤油,用火折子将木柴堆点燃。不消片刻,火苗就迅速成长为了火焰。那逐渐事大的火焰,就仿佛一个橙色的恶魔一般,等待着琉璃。

与此同时,壮汉们将从氐人湖中取来的湖水倾泻倒入铜锅中,已然被烧热的铜锅遇水“滋滋”作响,蒸腾出一团团白色的水雾,缭绕在铜锅周围。

随着铜锅底部的火焰越来越旺,铜锅里的水也开始出现了细小的泡泡,再过一会儿,整锅的水就会沸腾翻滚......

见一切准备就绪,账房使了个眼色,两名壮汉来到琉璃的大水盆旁。他们一人抬起琉璃的上半人身,一人抬起其下半尾身,将其架着抬出水盆,缓缓地就来到了水汽沸腾的大铜锅前。这眼看着,两名壮汉就要将琉璃投进那滚烫如地狱般的沸水当中......

老爷爷和老羊头二人双眼四目,神通灵犀,相互对视点头。老羊头朝后方吹了个口哨,只听得后方传来了仿似什么动物踩踏地面的踢踏声,正往狼牙峰这边奔来。随着扬起的尘土,和踢踏声由远及近,由弱及强,有人突然大喊:“快看!后面!”

村民们一致朝后方望去,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从树林里冲出来。在距离人群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老羊头和老爷爷一同大喊:“哎呀!!是水牛,村里水牛发疯啦,大家快跑啊!!”与此同时,不少人也跟着老羊头他们一同喊起来,可奇怪的是,这些都是村中拥有水牛的人......

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惊呆了,大家被吓得七窜八逃的,乱成了一锅粥。而狼牙峰上,整个祭祀区的人们也慌了阵脚,前方是乌压压的人群,而后方则是水茫茫的一片氐人大湖,眼看着自己是进不得,也退不得。现场一片惊声尖叫,嘈杂喧闹。

不少人慌乱,纷纷退到了狼牙峰上,与祭祀区的人们挤到了一块儿。老爷爷、老羊头他们也不断地往狼牙峰上靠近,仕文按捺不住,就径直朝琉璃冲了过去。

可怎奈账房眼尖,察觉到了仕文的意图,连忙指挥着几名壮汉,“快!快去拦住那个白面书生!”

说完,仕文就被结结实实架住,分毫不得动弹。

“快!快将那海妖给我投入锅中煮了!!!!”账房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两名抬着琉璃的壮汉挺直了身子,一个发力,将琉璃抬起,就要往沸腾的锅里扔去......

仕文怒目圆瞪,表情狰狞,就仿似娘娘庙中那两尊守护氐人娘娘的怒目金刚一般。也不知哪来的气力,两名虎背熊腰的壮汉硬生生地被仕文给挣脱了开!

仕文几个大步流星就来到了抬着琉璃的两名壮汉身前,他死死地抱住了琉璃。他知道自己此刻,是说什么也再不能让琉璃从自己手中失去了。

“你们这些饭桶!快把他弄走!”账房再次大喊着。

两名壮汉也在死死地拽着琉璃,怎奈双拳难敌四手,仕文根本抢不过他们,双方只能胶着拉扯着。被账房的一阵呵斥,两名壮汉开始用脚踢踩在仕文身上,每一脚都力道失足,毫不留情。

落在仕文身上的每一脚,都带给他钻心般的疼痛。而仕文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手。他默默地承受着,把这每一脚带给自己的疼痛当做感受琉璃这些日子以来受到的伤害。

本就柔弱的书生,哪里能承受得起这些虎背熊腰的大汉的攻击折磨,不久,嘴角便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琉璃虚弱无比,早就没有了气力,她只能默默地看着仕文为自己承受的一切,眼角流出了两行热泪,心中也不断地滴着血......

“狗剩子!看仕文!”老羊头喊着。

义父听罢,望向仕文,脸上也终于按捺不住熊熊的愤怒之火,对着老羊头大喊:“老羊头,咱们上!!!”

“好!”说完,老羊头就跟着老爷爷往仕文那冲过去。

老爷爷和老羊头,一人一左一右,用尽了全身所有的气力,撞向了一左一右抬着琉璃的两名壮汉。两名壮汉由于顾着使劲踢仕文,一时间没有完全掌握重心,被两位老人全力一撞,也不由得失去了平衡。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两名壮汉也只能松开琉璃,下意识的用双手去撑住地面。

此时,仕文依旧抱着琉璃,他们也倒在了地上。眼见时机宝贵,仕文摸爬着使劲搂住了琉璃,琉璃终于再次回到了仕文的怀中。这一刻,周围的时间仿佛已然静止,只剩下书生和人鱼二人四目相对。仕文将琉璃的手抚在了自己胸口,一阵久违了的暖流再次从琉璃的手掌传到了仕文的心里。

“我也想你!”仕文回答着琉璃,二人眼中早已热泪盈眶。而望着嘴角挂着血痕的仕文,琉璃稍稍带有的一丝幸福的笑意也夏然而止,眼中除了疼惜还是疼惜。琉璃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掌,用手指尽力地擦拭着仕文嘴角的血痕......

“仕文!仕文!”就在仕文和琉璃“静止”之时,一阵喊叫在他耳旁响起,仕文回过头一看,是义父。只见义父和老羊头一人一边,各自用尽气力抱住了一左一右两名壮汉。而两名壮汉眼看是两位老人家,也不敢过于用力挣脱,被他们手脚并用地抱按在地上。

“快!仕文,快趁乱跑啊!那些水牛是我们安排的,快往水牛那儿跑,让水牛驮着你们跑!!!”老羊头也声嘶力竭地喊着。

就在这时,一双手扶住了仕文,就要将其扶起。仕文抬头一看,这正是当初疫情走投无路,正好投靠在义父义母家的那位带着两个孩子逃难的中年妇女。紧接着,一双双手开始陆续扶起仕文和琉璃,他们正是老羊头家里的儿子、女儿、媳妇、女婿等人......

“这群混账东西!老夫岂能让你们坏了我的好事儿?!来人啊,把他们都拉走!!”村长高声大喊道。

紧接着,又是多名壮汉来到仕文周围,硬生生地拉扯着试图掩护仕文和琉璃逃走的人们,本就混乱的现场更是成了一锅老粥。

老羊头家里的男丁们,知道不能让村长的人再碰到仕文和琉璃,奋力推搡着那些壮汉,极力阻隔开他们。也就是因为这样,狼牙峰往回的退路被失控的一众人给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仕文抱起琉璃,他看着被堵住的前路,此时,一阵湖风从仕文身后吹来,仕文转身望向了浩瀚的氐人湖。

“快闪开啊!水牛冲来啦!快躲到两边儿!”不知是谁在一顿慌乱中大喊。

听到这,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赶紧望向身后。与此同时,人们不分敌我,纷纷自觉地松开了拉扯的双手,停止了打斗。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很自觉又慌乱地分成了左右两边,硬生生给水牛让出了一条道来。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狼牙峰上,不知谁吹了一口哨子,水牛就径直冲向了祭台。人们战战兢兢地立在原地,眼巴巴看着壮硕的大水牛从自己身前奔过。

这头大水牛,身强体硕,正是蛮干的壮年时期。它不由分说,一路狂奔,大铜锅、木材堆被它无情地撞飞,最终,整个祭祀台被大水牛顶向了天空,最终落到了氐人湖中,沉入了湖底......

祭祀台上原本那颗硕大的双黑大角白颅牛头骨也一同飞落入了氐人湖里......

大水牛似乎十分自豪,“哞!”的一声向天昂周嚎叫了出来。

而其它原本狂奔而来的水牛群,它们并没有冲撞人群,而是在离人群还有数米的时候放慢了蹄子,在自家主人身前停了下来。

“快!快!把他们抓起来!”村长回过神,又愤怒火急地嚎叫了起来。

现场又再次开始失控,狼牙峰的退路再次被杂乱争斗的人们堵住……

“哞!!!”

就在这无路可逃,混乱不堪之际,站在狼牙峰顶早已平息了牛劲的大水牛,它再次高声嚎叫。嚎声慢慢减弱,它低下头,回望了一眼仕文。仕文也望着大水牛,他们四目对视。尔后,大水牛把头转回去,望向氐人湖......

仕文望着眼前的琉璃,这一次,琉璃的手并没有抚在仕文胸口。然而,琉璃却点了点头,二人相视微笑。仕文穷尽这些时日锻炼出来的所有体力,忍着身上时隐时现的疼痛。他抱起琉璃,使劲地往前奔跑。而村长的人,两名壮汉也冲破了阻拦,跟跑在仕文身后。

大水牛突然转身后撤,给已经冲到狼牙峰顶的仕文让出了路。只见抱着琉璃的仕文,毫不减速,一个猛子半点不带犹豫地,就一头扎到了氐人湖里。

“狗剩子,接着!”此时,老羊头呼喊着老爷爷,手里拿着一枚散发着青光的物件,一个用力往老爷爷方向丢去。

老爷爷一个利落接住了那物件,他摊开手匆匆忙忙一看,原来是琉璃的内丹。“好家伙!老羊头,干得好啊!”老爷爷忍不住夸赞了一句。原来,老羊头一早就盯着意外出现的内丹,在水牛冲进来的时候,桌台上的内丹滚落到了地上,他本就提着的心眼儿,顺着青光捡回了内丹。

老爷爷手里刚拿到内丹,就顺着水花声,看到了抱着琉璃扎进湖中的仕文。他的心里顿生念头:“这若是没了内丹,仕文和娘娘非得都溺毙在这氐人深湖中不可……”此时,村长也发现了老爷爷手里的内丹,正使唤着人欲将其夺回去。老爷爷望着手里的内丹,又望了望仕文跳去的方向,他几步来到狼牙峰顶,一个用力将内丹往仕文和琉璃落水的位置丢了下去。

老爷爷看着眼前那清澈湖水中的仕文和琉璃,他们丝毫不挣扎,任由身体连同散发着青光的内丹,慢慢地朝湖底沉去......直到看不见了他们的人形。连下沉中的内丹,其青光也慢慢转弱,暗淡,直到完全消失,湖面也再没有了任何涟漪......

后来,仕文和琉璃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生死,只剩下仕文的游山器还静静地躺在义父义母家,他那间小卧室当中。义父义母一直也没有动过他的屋子,除了偶尔扫扫灰尘,就一直保持着仕文最后一次离开前的样子。而桌子上,整整齐齐平摊着一张写着诗句的宣纸,上面写着:

《青鳞》

青鳞借月光欲流,

人鱼弄水碧悠悠。

不知何处娘娘舞,

一身琉璃在海楼。

......

再后来,因为与村长作对的老羊头一家,当初瘟疫带着小孩逃难的中年妇女一家,以及其他人,都因为村长他们明里暗里的刁难制裁,或自行或被迫地离开了村子。有几天晚上,村子里的许多人都连着做了一个同样的噩梦。但他们醒来后,却又记不得是什么噩梦,仅是觉得心惊胆颤之感挥之不去,冥冥之中只想离开这个村子,强烈至极。慢慢地,这个村子的人也越来越少,只剩下村长、账房、萨满等等很少一部分人。说来也怪,留下来的人们却从未做过什么噩梦,纷纷嘲笑离开的人们。

因为大部分人的离开,村子越发显得萧条冷清,从一个有些规模的村庄,逐渐缩成了一小村子。

往日喧闹的集市,也所剩摊档寥寥,这来逛市的人,也寥寥。

某天夜晚,本就不怎么热闹的村子,随着亥时的到来,村中的人们也早早熄灯歇息了。

村长和夫人在床榻上共寝,室内的煤油灯早早就已经熄灭。煤油灯的灯体,似乎开始以一种微小而难以发觉的幅度振动着。逐渐地,煤油灯的振动幅度慢慢加大,以至于开始有了位移。煤油灯的振动幅度以及位移距离不断加大、明显,它似乎有了生命,在桌子上抖动着。煤油灯来到桌边,灯座一个“踩空”硬生生掉落在了地面上摔断成了几截。

煤油灯摔碎的声响,惊动了本就向来睡眠欠佳的村长。他神经质般地坐起了身子,下床来到了煤油灯前。他捡起了地上断成几截的煤油灯,一脸疑惑。

不知是不是因为半夜惊醒,气血欠佳,村长居然感觉有些晕眩晃动,一个没站稳挪晃了几步。很快,他就发现并非如此。突然间,房子里,不只是刚刚的煤油灯,墙上的挂画和对子、桌上的烛台、挂衣物的架子,甚至是座椅床头、窗帘床纱都开始微微晃动了起来。

村长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不知所措,他感觉到连自己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忽然,不只是地面的摇晃,村长似乎听到了门外,那犹如万马奔腾的声音席卷而来,由远及近,由弱及强。

屋里的门窗,正被一阵阵强大的气流摇曳得“咚咚”作响,就似那百鬼敲门一般。

村长此时,身上衣服已然被汗水浸透,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他手握着断裂的煤油灯,亦步亦趋地走向房门,双手缓缓将其打开。门开之际,一股大风瞬间扑向了村长,大风吹得他白发横飞。他双手分别扶在左右两扇房门上,呆呆地看着前方,任凭地面如何摇晃,他都不为所动。此刻,他听到了氐人湖那熟悉的浪潮声。只是,这潮声,比平时在氐人湖边大了成百上千倍,震天动地。村长听得清清楚楚,浪潮正从远处奔腾袭来......

那一夜,村长他们的村子,仿佛饼干断裂一般,整个村子规规整整地从大地上断裂开来。整个断裂的边缘尽数沿着村子的边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巨大的浪潮同时袭向村子,淹没了曾经的房屋、街道、集市。村中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中,连同这个村子,在地震和湖啸的作用下,沉没,滑落,陷入了深深的氐人湖底,成为了氐人湖的一部分......

村子消失后,娘娘庙不知何时也已垮塌,仅剩下一堆烂木头、残墙、瓦砾……而里面的氐人娘娘坐像,以及两尊护法金刚像也已然不知了去向……

春花秋叶,石桥流水人家,富庶而美丽的江南水乡,人们依旧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一颗健壮的大柳树旁,是书生吕仕文的家。

自从那次吕仕文进京赶考后,邻里街坊,镇上所有知道仕文的人,全都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听仕文的父亲讲,吕仕文放弃了功名,独自去了南方做生意。

邻居们某天突然发现,仕文家来了一对陌生的六七旬老夫妻。据仕文的父亲说,那是他们的远房亲戚。这对老夫妻就一直在仕文家住下了......

时光荏苒,日月不倦。

十五年后……

京城的热闹因为一年一度的春季科举考试而越发更甚。全国各地的年轻才俊、南麟北蛟汇聚于此,为了功名磨刀霍霍,剑指考场。

傍晚过后,京城中的酒馆食肆生意越发红火了起来。全国各地的学子们也都纷纷找寻适合自己心理价位的客栈投宿。

“全聚顺”,是京城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既有酒肉餐食生意,二楼往上也有房间住宿。因为其价格合理,吸引了不少本地和外地人。这不,店里的小二来来去去,忙忙乎乎的,招呼着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客人们。柜台的账房先生也在不知疲倦地拨弄着算盘,笔行墨走,为客人们登记结账。

“账房先生,你好,给我开间小房吧。”正在账房认真工作的时候,一个青涩明晰的声音响起。

账房抬头看了看,眼前赫然是一位白面俊颜,五官清秀,发束青巾,儒风卷气的年轻书生。“哟!公子,您好。这活儿太多,招呼不周,见谅见谅哈。”账房见此人气宇不凡,没敢怠慢,接着说,“公子,我看您是来赶科考的吧?”

“啊,是是是,账房先生好眼力。”书生双手抱拳做礼,回答道。

“哈哈,哪里哪里,这几日啊,来投宿的许多都是您这样的年轻才俊啊。敢问,您是一人住宿否?”账房问道。

“是是是,就小生一人而已。”书生答。

“嗯,好,那我就给您安排个单间。对了,可否报上姓名,我好做个登记。”账房又问。

“哦,好好。在下,吕凡修!”书生答。

做好了入住登记,背着游山器的吕凡修就准备上楼。可没等他走两步,又回到柜台账房处,问:“哦,请先生见谅,敢问这里有没有盐?若有,可否给与小生一些?”

“哦,好的好的,无妨无妨,盐嘛,有的是。喏,我这就有,不知足否?”说着,账房就从柜台下取出了一小罐盐递给吕凡修。

吕凡修接过盐罐子,打开一看,满脸笑容,回答:“啊,够了够了,多谢账房先生。哦,对了,在下舟车旅途,身上脏污纳垢,难受无比。可否劳烦为在下蓄一澡盆净水,以沐浴清洗?”

“那自然没问题,公子您先上去,我吩咐店小二,这就去安排。”账房答。

二人说完,一阵礼数作别,吕凡修就去往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吕凡修在房中,游山器已然被卸下,倚靠在床边。墙角的衣架上也挂满了吕凡修脱下的所有衣物。他手拿着从账房处拿来的盐罐子,将其倒入已经装满水的大澡盆。他将盐和水搅拌均匀后,进入到了澡盆中站立着。黑发披肩的吕凡修双眼轻闭,拿起葫芦瓢舀了一勺水,然后从头开始往下淋。

随着水流的蔓延,吕凡修的耳朵开始伸长变尖如同精灵一般;肩膀开始出现了青绿色的鳞状物;两只手臂也长出了侧鳍;双手背覆盖上了片片青鳞,手指脚趾之间逐渐长出了蹼;后背脊椎部分开始伸出鳍刺;下半身不断地生化出片片青鳞,他双足站立在澡盆中,已全然化为了一副虽人形却身上带有鱼蛟水族鳞鳍的神奇模样。吕凡修睁开双眼,原本乌黑的瞳孔已然变为了如琉璃般的青绿色,如同夜明珠一般散发出幽幽的青绿色微光......

凡半人半妖者,不伦不类,须经人间贪、痴、嗔三劫:贪劫五百年,痴劫五百年,嗔劫五百年,历总一千五百年,方可凡修为人。期至届满,历数不足者,身形消散,元神幻灭,六道不收,不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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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