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本就没有多少事情，活儿干完了，有的在厂里熬时间，有的没事就下班了，过年了也没人管。

我跟狗子出了厂，在路边寻思找个地方垫两口饭。正巧碰上四人团体中的另外两个，四眼仔李建国和勘探员张昊。

“狗日的，你又穿我大袄。”四眼仔隔着老远喊道。领着勘探员跑过来。

“大袄是你媳妇咋滴？还不让碰？”狗子笑嘻嘻的说。

“你给我脱了，你一穿一股子味儿，没法闻。”李建国过来扯他那大袄。

“你是狗鼻子的，就你闻得见。”

俩人拉拉扯扯的，嘴上谁也不饶谁，骂的凶，拐弯抹角的损人，下三路的话语脱口而出还没有重复。这一刻我又突然对自己现实中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行了，行了，进去吃饭别在这丢人。”我一说话，却是很管用。

四个人相识也挺戏剧性，上中学那会儿，狗子打了四眼仔，勘探员打了狗子，赵波打了四眼仔，属于真正的不打不相识。

“波哥，今年过年再凑一桌打牌啊。”

“你老爸让你？不得让你守岁？”我吃着面，嘴里扔了一瓣蒜，感受着辛辣刺激。

“我去年不就跑了吗，今年再跑呗，家里守岁没个劲，到时候我拉点鞭炮，去你那里热闹热闹。”

李建国满不在乎的，他知道他爸宠他。老来得子，又是一根独苗。

四个人商定了过年计划，溜达了一圈，见天色晚了，就都回家了。

回到家，脱了棉袄，就穿个薄秋衣，屋子里暖和的很，墙体厚，又暖气，整个屋里暖烘烘的，都穿不住厚衣服。

当然不开暖气就是另一个结果，屋子里结冰，冻死人都是指不定的事。

简单热身，就开始进行一些锻炼，用厂里钢铁锻造的一个锻炼物件，不一会儿上来汗，就把衣服脱了剩个内裤。

打开电视，正好在讲他们铁西区，电视里的的场景他都很熟，就是他们厂子，第一制造厂，综合性的包括了炼铜，炼铅，炼钢，镀锌，锻造，电缆等等的一个综合性工厂，从电视里的高空视角，看到灰黑色的厂区坐落在白雪地里。

50年代的时候苏联援建了这一批工厂，是有个“861计划”他在上期节目里提过，我看的很认真，我对这些很感兴趣，记住了不少东西。

到了90年代，当初苏联援建的这批工厂就愈发的不行了，效益低下，设备老旧，市场化冲击，改革开放等等，现在能正常开工到年前的就是炼铜和电缆两个厂，其他的基本都关了。看这形式剩下这俩也够呛。

突然，一阵红光从天上闪过，一颗巨大的流星划过。电视突然出现雪花纹，新闻中突然穿插了紧急信息：明天起所有的工人都不许迟到。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明天？但是真的会有人听吗？

这真是个奇怪的消息，虽然很奇怪，但是决定遵从他。没有了想看的便关闭了电视睡觉。

早早地到了工厂里，更奇怪的事情是大多数都在，很多正式工都来了，我找到人群中三人，他们还在打哈欠。

“这一大早把大家聚来了要干嘛？”

“不知道啊。”

谜底很快揭晓，有人迟到了，还有人被抓了典型，说是私通外人，也没说外人是谁，被捆了起来堵住了嘴巴，然后被推进了炼钢炉通红的铁水里，结果可想而知。

厂主目光坚毅严肃，挥舞着手，喊到：“这就是私通外人的下场，这就是不服从管理的下场！”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的人思想长毛，甚至有的人本身就是敌特分子，但是我奉劝你，早点滚蛋。”

“不然，这就是下场。”伸手将旁边的一个人推进了炼钢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