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晚间那一番变故,城西现在是不能住人了。
但是西门上的监门兵丁却是多了许多,是县衙刘典史亲自带人守着。
天刚朦朦亮,刘典史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打了个哈欠。
“我得眯一会,有事记得叫我。”
“小的明白。”
刘典史褪下衣服,权当一个被褥,就这样躺在烧烂的大门上。
没一会,震天响的呼噜声就响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刘典史被一阵呼唤声叫起。
“刘大人,刘大人!”
刘典史抹了抹眼睛,挣扎着站起身来。
“我睡了多久?”
“额.......约莫半盏茶吧。”
刘典史怒上心头,用手狠狠的戳着小兵的肚子。
“娘的,不晓得心疼老子,怎么了!”
那小兵一脸委屈,指着门前的道:
“城外来了个人,要咱们管事的去讲话。”
刘典史冷哼一声,披上衣服,绰起长刀。
“老子倒要看看是谁!说不出个一二三,我老大砍刀劈他娘!”
说罢,抬了抬肚子,雄赳赳走出城门,喝道:
“哪个亡人叫老爷出来!”
却见一人一马站在城门外。
那来人得有丈高,铁塔一般,带着斗笠,着一件灰布披风,看不清样貌。
“便是你这个晃鬼么!叫老爷作甚!”
那人并未马上说出缘由,而是摘下斗笠,褪下披风,放在马鞍上。
众人拿眼去看,却是一个光头和尚。
见他外罩一件短襟袈裟,内穿短打劲装,戴一串一百单八菩提子,虎背猿腰螳螂腿,两颊无肉铁门肩,却露出两条精铁似的胳膊来,恍若有千万斤气力。
刘典史见此,知道面前这个和尚不好惹,遂缓了语气,说道:
“尊客哪里来的?”
和尚脸上浮出笑容,高声说道:
“洒家要见个道士,快快叫出来迎接!若不出来,洒家便不入此门。”
刘典史微一愣神,当即反应过来,连忙应道:
“莫不是张真人的同僚?小人这便去叫,大师稍等一二,来人,上城里买些好茶款待。”
说着,便请了和尚上座,自己赶忙跑去衙门里报上张缘洞。
张缘洞闻言一愣,随即哼哼冷笑:
“什么和尚?如此无礼?”
刘典史说道:
“看脸像个病鬼,身子却像山君。不说贫僧,却说是洒家。”
张缘洞听罢,笑了两声:
“我知道是哪个和尚了,他来倒也好,省去许多功夫,走吧。”
说罢,张缘洞带着无因和王玄觉走出衙门,跟着刘典史向城门走去。
未多时,便见到城门楼下,一个大和尚端坐在椅子上,几个小厮轮流伺候。
张缘洞双手抱拳,上前笑道:
“果是明藏天王到此,有失远迎,莫怪莫怪。”
那和尚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号,当即抬头望去,见是张缘洞到此,大笑三声,起身竖掌做礼:
“禅灵道长,许久未见了,有礼有礼!”
无因和王玄觉见二人如此熟络,又听说‘明藏天王’四个字,心中大抵明白了。
眼前这个活金刚,乃是觉禅寺十一尊护法天王之一,法名谛勇,号为明藏。
谛勇和尚朝张缘洞背后一扫,看见两个僧道,随即笑道:
“哪里抓的两个壮丁,‘好大气象’啊。”
二人闻言,羞得低下头颅,不敢说话。
张缘洞无奈一笑,说道:
“这两位同道还想托在天王手下培养,今日如此,也只好央求别位了。”
谛勇和尚又是一声大笑,狠狠拍了拍张缘洞肩膀:
“洒家与你一般,一向独来独往,你说这话!”
张缘洞被拍的有些气闷,连忙退后几步,说道:
“好吧好吧,快随我去衙门,这回可是有些棘手,可做成了可是一份天大功德。”
谛勇和尚拍了拍肚子,发出一阵闷响,说道:
“走吧!洒家可是好久没吃东西了!”
几人当下进了衙门,见了刘县令,说了来由,喜的刘县令连忙吩咐左右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