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明白何烨为什么会瞒着她，这是她们两个人的竞争，不该告诉他，那样太犯规了。

可是为了最糟的未来不会发生，就算从此以后跟夏北斗的关系再也回不去从前，她也要说出口。

“何烨喜欢你，这种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夏北斗脸色一变，纪诚实暗自揣度，果然他是知道这件事的。

“我确实知道。”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纪诚实目光如炬，“你也喜欢何烨吗？”

“当然不，我们已经以兄妹身份相处很多年了，我从来没想过要跟她发展其他关系。”夏北斗自嘲地笑了笑，“再说，我就算真有这个贼心，爸妈要知道了肯定要打断我的腿。”

“可是你也没有拒绝她。”

“我现在应该主动拒绝吗？”夏北斗神色复杂，“她什么都没有说，我想等她主动告诉我后，我再跟她说清楚，更何况说不准在我拒绝之前，她自己就能想通了。在她什么都没说之前就主动拒绝她，未免有点自作多情。”

纪诚实不禁闷笑

“不愧是北斗，想法真的很纯粹呢，不过这是好事，我就是喜欢你这点。”

“是，是吗，哈哈......”夏北斗尴尬一笑，怎么感觉又像被人骂了，又像被人表白了。

“真的，我没有骗人。”纪诚实不安地捏着耳边的垂发，“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时候第一次和你相遇，就很喜欢你了。”

“......”

夏北斗脸色一沉，好像在他耳朵里，听到的不是少女的告白，而是魔鬼的呢喃。

“...我有什么好的？”夏北斗骇然地看着她，身子侧过，一副随时都可能跑掉的样子，“我都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况了，那时候我跟一般小屁孩没什么区别。”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幼儿园。”纪诚实露出怀念的神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意你，大概是因为一见钟情吧。”

“小孩子的一见钟情都是闹着玩的。”夏北斗的脸色愈发难看，“我还记得我小时候对某个海报上的女明星一见钟情，结果后来我妈说那是我姥姥年轻时候的照片，是不是很搞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试图把气氛带起来，直到眼泪都溢出，纪诚实也没有笑。

“我为什么会一直保留着短发呢？”纪诚实抬眼，思绪回到遥远的过去，“因为小的时候我就像个假小子，总是被父母批评一点都不淑女，所以我就想留起长发，让大家看看我成为淑女的样子。

“可是我失败了，长发一点儿也不适合我，连北斗也觉得我不适合那个样子。”

“是...吗？”夏北斗感到脑子一片混乱，他对纪诚实说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为了让你更喜欢我一点，我就剪短了头发，只要是你喜欢的样子，我都可以替你保留。”

“没有必要，还是自己怎么喜欢就怎么来比较好。”夏北斗低着头，不再看她。

这份爱太沉重了，他不想接受，当然也不想接受何烨的爱，现在他只想离她们两个人都远远的，最好就像某个小魔女说的那样，拿一把刀保护自己。

下一秒，他睁大双眼。

只见纪诚实突然抱紧了他，力气大的像要把自己融进夏北斗的身体里。

“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的，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你先放开——”

“不要，如果我松手的话，你就会立刻逃跑吧。”

夏北斗渐渐不再挣扎，他听到少女的声音在颤抖。

“不要离开我。”

夏北斗眉头紧锁，但他努力压制住慌乱的心，慢慢扶起纪诚实的脸。

看着少女泫然欲泣的模样，夏北斗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

“抱歉，这是我第二次拒绝你了。”

“第二次？”

“我大概没有办法回应你的心意了，这不是正确的路，你不应该走在这条路上。”

“那什么是正确的路？”听着夏北斗温柔的嗓音，纪诚实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如果保护你就是正确的道路，那我愿意走在这条路上。”

“那就先谢谢你了。”

从夏北斗的声音里，纪诚实感到了疲惫，所以她终究还是松了手。

“如果真有地狱的话，那这条路只要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一个笑容似乎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纪诚实再也做不到什么，只能看着他拖着仿佛经受了折磨一般憔悴的身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