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德彬作为一名资深的中间人,行踪诡秘早已是家常便饭。
陶宇安才懒得关心。
不过,最近夜夜不见人影,多少有点反常。
但任何一个可以损九叔的机会,都没理由放过:
“哟,这大半夜的,穿这么郑重……我用不用给你留门啊?”
钱德彬一如往日,星星洲一打烊就卸下面具。
满脸厌倦地抖落风衣领子上的灰尘:
“瞎说什么,还不是为了这单生意,那帮环保……”
“打住,非礼勿听,非礼勿言!”
陶宇安鄙夷地捂住耳朵。
他一向信奉,有所为,更有所不为。
在这点上,叔侄俩向来泾渭分明。
“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迂腐,小古董。”
钱德彬笑骂了一句。
陶宇安的小洁癖,让不少生意流失,落在别人手里。
他倒也没真的在意过。
“对了,你最近夜里别出去溜达了,就算睡不着也给我老实躺着去。”
“还有,别用那副眼镜做傻事,等我有空……”
他不厌其烦地叮嘱道。
钱德彬对智能体始终抱有戒心,连派发任务都尽量不用。
被一众年轻的赏金猎人们背地里叫做老顽固。
“哦哦哦,知,道,了……”
陶宇安拖着长音,推门下楼。
地下三层,昏暗得理所应当。
小屋形状狭长,面积只有十六块半地砖大。
他进屋,手一撑,从钱德彬睡的单人床上跃过。
径直走到房间一角的大衣柜前。
抓住柜顶的栏杆,脚在墙上一蹬,翻上柜顶。
从兜里掏出捡来的眼镜,开始期待他这两天最着迷的事:
今天和眼镜中的那个她,该先聊点什么呢?
作为监护人,钱德彬明令禁止陶宇安将真实数据开放给任何平台。
通宵达旦和一个智能体聊得火热,或者用自己的数据舍身投喂她。
无论哪样,在谨小慎微的他眼中,已经超越了普通蠢货的范畴。
陶宇安瞒着他,早已经越过这两条红线,叛逆地走出好远。
如果被他知道,一定会被揪住从天黑骂到天亮。
陶宇安不是蠢货。
他之所以有恃无恐,只因发现了这智能体有个不同寻常的特性:
她,从来不长记性。
无论她之前对你是爱得死去活来,还是恨得咬牙切齿。
零点一过,立马翻脸不认人。
记忆清空,一切从头来过。
午夜报时一响,他满怀期待地戴上眼镜,瞬间耳膜就被刺穿:
“危险!危险!危险!”
一声尖叫,吓得陶宇安一激灵,猛地坐起身。
“咣!”
他头顶撞到天花板,仿佛被人用铁锤砸中天灵盖。
疼得从柜顶跌落。
屋里的警报声大作。
已经出门的钱德彬冲进来,见他瘫在地上缩成一团,赶紧把他放平:
“没事吧你?”
陶宇安疼得眼泪汪汪,说不出话,眼前全是金星。
一手捂头,一手捂耳朵,两只手根本不够使。
耳朵还在剧痛不止。
明明看着钱德彬的嘴唇在动,却什么也听不到。
不会,就这么聋掉了吧?
钱德彬跪在地板上扶住陶宇安,另一只手去拾起眼镜。
镜腿才沾手,耳朵就遭遇了酷刑:
“不要去!不要去!”
钱德彬把怪眼镜直接丢进墙角垃圾桶,开始数落他:
“告诉你多少遍了,碰这些比玩火危险,不听,这下好了吧……”
见他没什么大碍,钱德彬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