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目寸光!”
“真以为颍川的世家豪门,就瞧得起你曹操吗?”
建安元年,冬。
许都,地牢。
黝黑的鼠虫上蹿下跳,酸臭的味道弥漫不散。
蓬头垢面的郑乔,那双如星般的双眸中闪过嘲讽。
郑乔是穿越者。
出身于常山布衣之家,少时曾加入冀州黄巾。
不甘心窝在黑山的郑乔,不顾生死挚友张燕的劝说,执意来到陈留投奔曹操。
初见时,曹操对郑乔是颇为礼遇。
除了夏侯惇夏侯渊曹洪等武夫横竖瞧郑乔不顺眼,曹操对郑乔是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恩宠备至。
郑乔亦认为遇到了明主。
不仅助曹操定东郡、平兖州、败袁术,又提前识破了陈宫张邈之乱,稳定了兖州局势。
在曹操西迎天子入许都后,郑乔出任尚书令,主持变法,革除积弊。
然而。
郑乔的变法革弊,得罪了世家豪门;世家豪门竟要求曹操斩杀郑乔以明志。
其中又以颍川世家为主。
自古变法,皆会有阻碍。
郑乔本以为曹操会不遗余力的维护自己,如昔日秦孝公维护商鞅一般。
不曾想。
曹操竟然为了私利出卖郑乔,选择对世家妥协!
最是无情曹阿瞒!
变法是曹操同意的,遇到困难了却拿郑乔去顶罪。
再加上曾因纵容青州兵屠民而受刑的夏侯惇在一旁煽风点火,曹操最终将郑乔打入死牢。
折日问斩!
郑乔犹还记得曹操假惺惺的哭泣:汝妻儿,吾养之,汝无虑也。
为曹操的大业奋斗多年,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
今夜。
就是问斩前的最后一夜了!
“钟公子来了!”
地牢的小卒谄媚的声音响起。
只听得牢门嘎吱一声响,锦衣富态的世家子出现。
趾高气扬的模样儿,仿佛视众生为蝼蚁。
此人是尚书仆射钟繇的长子钟毓,正宗的颍川豪门嫡系子。
亦是郑乔变法期间,受过刑讯的人。
“郑乔,这地牢的滋味好受吗?当初你让本公子在地牢受刑时,可有想过今日?”钟毓以丝绢捂着鼻子,厌恶的看向郑乔。
郑乔瞄了钟毓一眼,冷笑嘲讽:“我当是谁,原来是当日在地牢中,生吃鼠虫的钟稚叔。”
“当初你对这些鼠虫是百般宠爱,如今却又满脸嫌弃;最是无情世家子,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啊。”
听到郑乔提及往事,钟毓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涌上心头,让钟毓一阵反胃。
钟毓的怒火也随之点燃:“死到临头还嘴硬!”
“郑乔,你若是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叫我三声爷爷,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当我的奴仆,替我钟家端屎接尿。”
堂堂一个世家豪门子,当朝尚书仆射的儿子,竟然在地牢生吃鼠虫。
这是耻辱!
这是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耻辱!
郑乔无视了钟毓的怒火,意有所指:“钟稚叔,你不该来的。”
钟毓更怒:“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就是要在你临死之前,看你那无能认命的丑陋模样!”
“你以为你是谁?”
“你只是一介布衣,竟也妄想效仿商鞅变法,可笑至极!”
“哪怕是曹司空,也得依靠我们颍川的世家豪门,才能立足这天下!”
郑乔目光深邃:“你说得对,效仿商鞅变法,的确可笑至极。”
“这世间从不缺商鞅,缺的只是秦孝公。”
钟毓得意大笑:“郑乔,你现在才醒悟,晚了!明日一早,你就会被押往刑场,当众处决!”
郑乔看向钟毓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傻子:“钟稚叔,你真的是钟元常的儿子吗?”